第3章 傻女翻身记

“哈哈哈……”忽而响起的笑声如清风掠过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“林公子，你笑什么？”有人不解地问道。

只见林清桥摇着手中的折扇，桃花眼眯成了一线，甚至笑出了泪来。他故作一本正经却掩不住讥诮地道：“宋姑娘说傅姑娘听不懂人话，傅姑娘却说她明白了顾姑娘的话。那么，敢问顾姑娘到底说的是什么话呢？”

这番话一出口，众人瞬间恍然，面面相觑，神情复杂，有人掩嘴而笑，有人面露尴尬。

顾芷露本是容色端丽，即便怒意难掩，也显得格外动人。她冷冷地瞟了林清桥一眼，目光如利剑，却似乎奈何不了他。

林清桥显得漫不经心，轻轻耸了耸肩膀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赖的潇洒：“各位莫误会，我不过是好心替大家解个惑罢了，绝无其他意思。”

说话间，那倜傥从容的姿态越发透出目中无人的恣意。他身后是盛京城赫赫有名的大世族——林家，自前朝兴起就已是屹立不倒的巨擘。而他林清桥，作为林家嫡长子，容貌风流不说，才学更是傲视群雄，自然无须看任何人的脸色。

这样的林清桥，不仅众人不敢言语，就连顾芷露都只能冷哼一声，不再与之计较。

只是，对于不远处的傅凝云，林清桥却似多了几分兴趣。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，含着些许玩味。这个新近崛起的傅家庶女，至少比京城那些成天吟诗作对、绣花弄草的贵女们有趣许多。

“傅姑娘，”林清桥轻拍折扇，目光微转，状似漫不经意地开口，“你刚才所指的‘东西’，该不会就是……这个吧？”

话音方落，众人的视线立刻顺着他的手指望去，一个普普通通的糖人映入眼帘。那是一只用蔗糖熬制而成的小猴子，虽谈不上精巧，却因光线折射而呈现出琥珀般的散发着温润光芒的色泽。

而林清桥伸出的手，修长而白皙，犹如山间的寒玉，让人移不开眼。更令人在意的是，那糖人竟是从谢玉手中传过来的。

凝云不禁吞了口水，心中默默感叹：这样的手，还真是让人不自觉心动啊。

她连忙收回视线，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，颔首欠身道：“谢世子，是我冒失了，实在是抱歉。”

谢玉目光淡然，声线沉稳而清冷，仿若幽谷泉鸣般带着空灵的韵味：“无妨，并未伤着。”

场间，不少人被他的音色吸引，耳朵陡然一阵酥麻。唯独林清桥全然没受影响，大大咧咧地伸手将糖人从谢玉手中夺了过来。他抬手对着阳光端详，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：“这个糖人倒是不错。蔗糖上佳，火候恰到好处，糖画时一笔成形，流畅极了。盛京里有这种手艺的，必定出自玉带桥下的糖人李。”

“没错，”凝云点点头，笑得有些别扭，“就是在玉带桥买的，花了我五文钱呢。”

听到她这么平常的话，众人的轻鄙之意溢于言表——五文钱而已，她竟说得像五千两一般重要。如此俗气，果然是出不了台面的货色。

凝云全然不在意那些嫌恶目光，把糖人接了回来，对林清桥和谢玉都施了一礼，表示感谢。

她心里清楚，傅家虽贵为承恩伯府，但真要论起底子，无异于一穷二白。五文钱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，对她却有另一层意义。这不仅是因为傅荣靠卖豆腐起家，更因为……



此时的傅府后院，秦氏正焦躁不安地踱步，她满脸苦恼地看向沉浸在挑选黄豆的傅荣：“当家的，我这一整天眼皮直跳，心里总不踏实，云云一个傻丫头，竟然跑去参加仲春集这种大场合，指不定要被那些贵女排挤呢！你说，这事儿你也不拦着？”

傅荣抬起头来，沉稳地说：“云云能有机会见见世面，总比关在家里好。”

秦氏被他的话气得拍了拍大腿，刚想继续抱怨，却听见后院门“嘎吱”一声，一个灰扑扑的小脑袋悄悄探了进来。

“小兔崽子！又去哪里玩泥巴了！”秦氏认出儿子傅小鱼，抄起扫帚朝他冲去。

傅小鱼眼疾手快，像泥鳅一样钻进柴堆，边喊边躲：“娘，我错了！下次再也不敢了！”

“臭小子！天天说下次！今天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！”秦氏叉着腰，此刻如一尊女战神。

“娘！我真没胡闹，是胡三那小子出言不逊，说姐姐是傻子！你说，我能忍吗？”

秦氏手一顿，她抱着扫帚若有所思，“不忍是对，但他说的……也不算错啊。”

她话音未落，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：“娘！我回来了。”

秦氏回头，看见正一步步靠近的凝云。她目光猛地一变，似带几分狐疑几分惊诧。凝云心头一紧，不妙的预感掠过心头。

“云云，你脑子好了？”秦氏忽而拉住她，上下打量。凝云勉强笑着点点头。

“真的好了？”秦氏激动得流泪，“老天保佑啊！我们家云云终于不傻了！”

“太好了！”傅荣手中的黄豆都撒了一地。傅小鱼则像看珍宝似的围着她转，圆滚滚的小脑袋瓜上沾满泥，却还发出啧啧赞叹声。

“云云，我考你个问题！”傅荣忽然一本正经地问，“十三文钱花了五文，还剩几文？”

“八文钱。”凝云几乎没有停顿。

寂静两秒后，傅荣双眼瞪得像灯笼，脸上毫不掩饰兴奋。他一把将满脸泥巴的傅小鱼抱紧，仿佛抱着一堆金子。

凝云看着家人这般夸张的反应，忍不住揉了揉额角。这一家人……总觉得，比盛京的那些贵人来得更“有趣”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