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梦中男人竟是他！

“听到了吗？咱们家云云好了，不傻了！从今以后，谁再说你姐姐傻，你就大声告诉他——你姐如今一点也不傻！”秦氏一边笑一边抹眼泪，神情显得比那年发现傅家欠税危机解除还要轻松几分。

凝云：“……”还能有这样的操作？

秦氏一会儿说要去寺庙还愿，一会儿又念叨着该烧纸告慰已经作古的傅老太太。看着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模样，凝云便从原主的记忆中翻找起一切相关的线索，总算寻到了个缘由。

原来，昔年秦氏因胎儿过大而难产，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才将原主生下来。出生时，原主浑身青紫，哭声微弱。等到三岁，人家孩子早已牙牙学语，她却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。那时，傅老太太特地找人算命，说原主可能少了一魂一魄。算命之人建议多让孩子沾染佛气，也许魂魄归位便会恢复正常。但归位时日无迹可循，不可强求就是。

于是，在傅老太太的安排下，原主从三岁到十岁这七年，几乎都住在寺庙附近，连她的名字“凝云”，也是寺庙里的高僧所取。

回忆至此，凝云低头看着自己额头结的血痂，抬眼见秦氏仍是止不住的笑意，随口说道：“娘，我估计也是这次磕了头才开了窍。”

秦氏一怔，随即苦笑道：“唉，我们这些年可小心着你了，当初你祖母在时，哪天不是守着你怕你摔着磕着，她走后，就轮到你姑姑接班盯着你。可早知这磕破头有这样的奇效，我还真应该早些让你撞一撞！”

“……”凝云彻底服了，果然这是亲娘无疑。

此时，傅小鱼小心翼翼挤到凝云身边，睁着纯真的大眼睛问道：“姐，现在你不傻了，那你还喜欢戚公子吗？”一石激起千层浪，他这一句话顿时让家里其他人竖起了耳朵，六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在凝云脸上。

凝云眉头一跳，顿觉压力如山。片刻后，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糖人递到傅小鱼手中，缓缓说道：“不喜欢了。这糖人本来是给他买的，但现在，送给你吧。”

傅小鱼怔了一瞬间，然后喜出望外地欢呼一声：“真的？！”说着便舔了一口糖人，兴奋直呼：“姐，你真好了！太好了！这糖也太甜了吧！”

凝云低头望着他天真的模样，内心忍不住发笑：“能不甜吗，这可是沾了崇学院光的糖人。”

全家上下因为凝云的变化欢天喜地，秦氏甚至罕见地添了两道菜。傅家的菜量一向惊人，别人家盛菜用盘，他们家盛菜直接用盆，吃饭的碗也是超大号。起初凝云颇感惊诧，不多时吃下一碗又一碗，连饭都不知怎的吃了四碗，便瞬间明白了——原来这一家，从娘到弟弟，都是妥妥的吃货！

一家四口围坐席间，豆油灯摇曳出暖色的光影，笑声穿透寻常日子的平淡。看着这样温馨的场景，凝云一时间也觉得，这一世未必就是场噩梦。

然而，夜渐深，傅荣匆匆出门。他小心翼翼地蹲在宫墙外，目光不时扫向宫门方向，等待着关于思妃的消息传来。作为一个小人物，他们一家人只能守着这条微弱如萤火的联系，步步小心，不敢越雷池半步。

夜凉如水，宫门外的傅荣隐于黑暗，而凝云却在梦中经历了一场莫名的诡异遭遇。

梦中，她昏昏沉沉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冷硬的手指掐住了自己的喉咙，胸口窒闷得仿佛坠入了深海。等她艰难睁开眼时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极黑的发丝和一双腥红如血的眸。那是一张完美得近乎不真实的面孔，却仿佛镀上了冰霜，冷意渗透人心。而这可怖的主人，正用修长无比的手控制她的呼吸！

凝云惊愕极了。她不认识他！却又隐约觉得，这目光似曾相识。试图挣扎中，她听见对方冷厉至极的嗓音低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
这一问，让她心头骤凉。谢玉？这个她白日看着无比温文尔雅的人，如今却化身凶神恶煞！

“放开我！”她颤着声音，却咬牙梗着一句。

顷刻，指间的力道松了些，她趁机连喘数口气。可还未来得及想通个所以然，一道寒芒如毒蛇倏地滑至眼前。那竟然是一把剑！而剑锋直刺她胸口，瞬间穿透她的身体——

“啊！”她尖叫着坐起身，四周一片寂静。低头触摸自己，无刀伤无血迹，才发现刚刚那些统统是个惊悚的梦。眼前红眸男人、寡妇似的帐顶消失不见，代之以温馨的梨花木闺房——四扇屏风上几只猴儿嬉戏、憨坐，回到现实的熟悉香气里，她终于长舒了口气。

“小姐！小姐，你叫唤什么呢？！”陪夜的小丫头小葱揉着惺忪的眼跑了进来，发上还印着枕痕。凝云摆摆手，咬唇蹙眉，索性让自己躺回床上回忆起梦中那骇人的谢玉。

——只是个梦，谢玉那样风度翩翩、不染凡尘的人，怎么可能化身暴戾疯子？

然而，她来不及多想思绪。天色渐亮，一夜未归的傅荣神情振奋地敲开了门：“凝云！姑姑的钦旨下来了，说要让你去崇学院上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