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贵客临门

傅小鱼站在门边偷偷窃笑，他一向是家里最容易挨骂的那个，可今天轮到姐姐凝云挨训，他简直乐开了花。只见他悄悄地用手遮着嘴，不停地向凝云做鬼脸，更不忘趁机奚落：“姐姐，你怎么就不像姑姑一点？要是像我这样随姑姑，家里是不是早就人人称赞了？”

话音刚落，傅荣便黑着脸，一把抓住儿子，轻轻松松地将他拎起来丢到一旁，“小兔崽子！你这满嘴胡说，哪壶不开提哪壶，赶紧滚远点！”

还没等傅小鱼继续耍滑头，外头传来了门房的通报：“老爷，夫人，有贵客到访，是安远侯府的姑娘。”这一声报客，顿时让傅氏夫妇愣在了原地。安远侯府？那可是显赫的京中豪门，竟有人主动登门拜访，这实在有些意外。

秦氏脸上立刻洋溢起了不知掩饰的欢喜，拉着傅荣便念叨：“你看看咱们家云云，多有本事！才上学没几天，就交上了这样显贵的朋友。你瞧瞧，我闺女这性格，机灵聪明，讨人喜欢，肯定随我！”

傅荣听得满脸郁闷，“合着闺女好的随你，坏的全随我？”话还没出口，又忍不住暗自叹气。

当安远侯府的姑娘上官荑迈进傅家的厅堂时，她的目光停在凝云身上，似乎有些意外。凝云一身素雅的衣裙，乌黑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，毫无锦簇华服的点缀，看起来与普通民家女子无异。然而，这份干净简单的装扮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她的清丽气质。

上官荑挑了挑眉，试探着开口：“傅姑娘，你是不是觉得丢脸，所以装病不想再去上学了？”她语气轻快中透着试探，凝云却只是微微一笑，心里却颇感无语。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吃是一件丢脸的事情，何况，她对上学本就兴趣缺缺。

见凝云没回应，上官荑慌忙接着说：“你要真不上学，我可怎么办呀？你不知道，我好不容易摆脱最后一名，成了倒数第二名，我爹娘还为此高兴得给了我六百两银子奖励呢！你若退学，那我岂不是又要跌回最后一名了吗？”

凝云哭笑不得，心中默默感叹：所谓深厚友谊，全是笑话。

上官荑见凝云若有所动，便趁热打铁，“傅姑娘，你早些回学院吧！以后我奖励的银子分你一半如何？”

这无厘头的提议倒是把凝云逗乐了，忍不住解释了几句，“我身子好了自然会回去。放心，下次考测之前我肯定会回。”

听到这话，上官荑总算松了一口气，还不忘巴巴地叮嘱凝云别食言。她这次登门并非代表整个安远侯府，而是单纯作为凝云的新同窗走动，礼品则是两盒精美的花样点心。

当秦氏热情款待并挖空心思琢磨回礼时，凝云建议以豆腐相送。秦氏一听，皱起眉头迟疑道：“豆腐这东西，送出去只怕有些不妥当吧？更何况，咱们家磨豆腐卖的事情若叫人知道了，岂不是给人家笑话？”

凝云见状，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清冷的慧黠，“娘，我们不磨豆腐，那些人难道就能看得起咱们吗？随他们怎么说，左右名声也改变不了，还不如干脆磨豆腐，多赚点家用。”

秦氏细细琢磨，咬咬牙终是点了头，“云云，这话娘听着还真是在理，怪道我闺女如今这么聪明了，成了我们家的主心骨。”话还没完，秦氏又忍不住感慨几声，“你看看，这聪明劲随我可随对了。”

凝云听得无语，心中忍不住腹诽：先前你才嫌我是随爹呢，这到底是随谁？

送走贵客之后，一家人重新聚在厅堂闲话家常。桌上摆出了上官荑送来的点心，秦氏打开木盒时眼睛发亮，“哎呀，这点心做得可真精巧，像是一朵朵小花似的，真叫人下不了嘴！”

这话刚落，傅小鱼一旁嚷嚷起来，“娘，我能下得了嘴！就让我吃吧！”他眉眼里满是希冀。

秦氏翻了个白眼，刷地拍开他的手，“去去去，云云身子还虚，这点心是留给她补身子的！”

傅小鱼见母亲态度坚决，颇不甘心，小声嘟囔了几句，趁众人离开后，凝云便悄悄塞了他一盒点心。傅小鱼一见，立刻眉开眼笑，“姐，你可真是我亲姐！昨天我还为了帮你打了一架，这点心就当奖励了。嘘，千万别告诉娘。”

傅小鱼今年八岁，长相平平无奇，虽非俊朗，但也算看着顺眼。只是，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通常惹人嫌，尤其傅家夫妇对儿子的教养方式一贯宽泛，几乎处于放养状态。凝云翻阅书中的剧情时曾得知，这一家人，包括傅小鱼在内，皆是注定的炮灰命。

凝云沉吟，想着是否远离权利斗争就能改写他们的结局时，动作却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。上官荑一早派人送来了消息，称学院里有人联合请愿，竟策划了劝退她的举动！

凝云看着手中的请愿书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签名密密麻麻，理由清一色地指控她不通音律，不配站在崇学院的课堂上。发起人是德院众人心目中的学霸宋华浓，担保人居然是琴夫子。这劝退书，不仅锱铢必较，还隐隐透着一股寒意。

宋华浓率领一众女生，直接将请愿书递到山长手上，振振有词道：“山长，我崇学院自是京中皇家级学府，容才而不拘格，但总不能容一个音律不过关的学生混迹其中吧！傅姑娘若不退学，我们便另寻去处！”

凝云目光微凛，面上虽平静如水，心中却是暗潮涌动。这份所谓的请愿，究竟是威胁还是试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