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泼辣娘护主

朝霞初升，顾芷露正沐浴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中，微扬的唇角透露出她轻蔑的自得。然而，还未等她将这份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尽情享受，一阵疾风夹杂着沙沙扫帚声直冲她而来。定睛一看，是个体态圆润中透着泼辣的女人，手中紧握着一根大扫帚，气势汹汹地朝她冲来。

还未来得及细想，顾芷露下意识地将站在旁边的宋华浓一推，企图挡住那扫帚的怒火。然而，她这不经意的一推，却让宋华浓成为了秦氏攻击的首选目标。

那扫帚甩在宋华浓身上，声音清脆且响亮，疼得她整个人一晃，几乎站立不稳。可秦氏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，她没了扫帚，干脆直接挥手上拳，攻势连连。宋华浓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，哪里招架得住，没几下便被秦氏扇得满脸通红，双颊肿胀得像糟糕的陶器。她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，只剩下头晕目眩，耳中一片嗡鸣。

围观之人目瞪口呆，似被施了定身术，谁也不敢上前。片刻后，秦氏边打边吼：“让你们欺负我闺女！让你们逼她退学！今天我就把这口气出了！你们这些瞧不起人的东西，简直欺人太甚！”

“伯夫人，住手啊！”有人总算喊出了声。

“她可是国公府的小姐啊，您再打会出大事的！”

秦氏听到众人的喝止，却只是冷哼一声，又狠狠地甩了几巴掌，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宋华浓。

宋华浓此刻早已狼狈不堪，披头散发，脸上遍布巴掌印，红肿得失了人形。她连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，数绺头发被生生揪掉，整个人好像一只刚从鸡笼子里逃出来的落汤鸡。

惊呼声此起彼伏，贵女们连退好几步，场面一片混乱。就在这时，凝云从家里快步跑出来。她原本只是听到外面吵闹，想着看看发生了什么，却没想到撞见了自己娘亲化身战场猛将的一幕。

凝云见状，不禁心中暗赞：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！

此时的德院众人，一退再退，恰好让凝云的身影显露无遗。目光积聚于身的顾芷露更加端着姿态，试图恢复自己的威严。只是，那被打得呆若木鸡的宋华浓，搀扶在她臂弯中的凄惨样子，不免让这一切看得有几分滑稽。

顾芷露冷冷斜睨秦氏，“伯夫人，我们今日造访，是想请傅姑娘重返学院。您为何如此动手动脚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？”

秦氏扫过她一眼，瞬间爆发出毫无掩饰的哭嚎。拍着大腿，她扑通一声坐地不管不顾地哭喊起来：“我不活了！你们欺人太甚！我家闺女好不容易进了学院，你们三番五次欺负她，还逼她退学。如今还堵上门来耀武扬威！这不是要我们全家死吗？”

这委屈至极的模样加上沙哑且高亢的嚎叫，直接把那些见惯了优雅姿态的贵女们吓得花容失色。她们哪里见过这种市井泼辣妇人的作派，个个面色僵硬，心头不安。

有人本想站出来驳斥，却在迎上秦氏锋利目光的一刻，硬生生噤声，退回原位。那目光如刀，比泼泼撒撒的作派更加令人不寒而栗。

此情此景，不少人已经觉得此地不宜久留，但碍于是国公府的场面，她们只能强行按耐住要后退的脚步。

秦氏冷笑一声，指着顾芷露质问：“瞧你也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，怎么心思比针还尖！我知道，这一切都是你带的头！告诉我，你叫什么名字？回头我就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女儿的，是不是从骨子里头就坏！害我家闺女，还是不是活人干的事？哼，既然你们非得逼我们一家绝路，那就好啊！吊死在你们家门口，大不了来世再算账！”

周围围观的百姓眼看情势越发复杂，有人虽面露惧色，但语气里却逐渐显出忿忿不平的神色。

“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，她们这些大户小姐简直欺人太甚。哪有因为不会弹琴就赶人家的，开什么学院啊！”有人忍不住嘀咕。

“可不是嘛！不就是来学东西的，谁天生都会？要夫子来干啥！”

凝云沉默地看着母亲上演的这场大戏，心里乐开了花。自家便宜老妈也太能抓重点了，只几句话就将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们拉进了丢脸的泥潭。

就在此时，人群中再次响起不甘的声音——

“傅姑娘，你就纵容你母亲这么欺凌同窗？”顾芷露咬牙开口，她的冷然目光投向凝云。

凝云轻笑一声，那双清澈漆黑的眸子直视顾芷露：“我已经不是德院的学生了，哪里来的什么同窗？”

晨光打在凝云的脸上。未施粉黛的素颜，清亮的眼眸，微微垂落耳边的发丝，像极了一幅天真又灵动的画卷。一时间，人群中爆发出小声的惊叹。

“天哪，那就是傅家的姑娘？竟这么好看！”

“以前她那乱七八糟的胭脂毁了这张脸，现在看来真不输那些贵小姐。”

目光扫过，哗然之声渐起。反观审视凝云美貌的声音中，充满了对顾芷露、德院众美的不以为然。

顾芷露听得面红耳赤，心头怒火中烧，却仍强作镇定。

凝云言辞一转，冷冷说道：“顾姑娘，我退学已如你所愿，你做这般惺惺作态，又有何意义？在场这些人真以为你毫无私心吗？你敢直视身后那些被你当成棋子的同伴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