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宫门风波

宋二夫人听见眼前那个不讲规矩的乡村妇人所说的话，怒火中烧，胸口像是不堪重负般抽痛不止。她深吸了一口气，拼命维持着世家夫人的气度，尽管内心已是波涛汹涌。面前的秦氏却仍是哭得声嘶力竭，泪流满面，看起来一副理亏的样子，但那话语却是咬牙切齿，更显咄咄逼人。

“傅夫人，我问你，为何出手伤人？”宋二夫人厉声质问，语气中藏着未尽的怒意。

秦氏抬起那双泪眼，抽抽噎噎地道：“我伤人？我哪里伤人了！我打的是畜生，怎么会打人呢？你说的‘人’，到底是谁？我可没见着！”

那模样说得可怜，可语气却带着几分滑稽，听得围观之人议论纷纷，唇边甚至浮现丝丝笑意，而宋二夫人气得连牙关都快咬碎。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，狠狠地说道：“好，竟然一口咬定不认账，你倒是刁钻。”

就在她准备再度发难时，突然间，一声尖叫从傅家后院传来，紧接着小葱浑身发抖，带着抽泣冲了过来，声音颤抖得略显刺耳：“夫人，不好了！小姐上吊了！”

霎时间，周围人群哗然，所有议论顿时戛然而止，空气似乎都瞬间凝固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。

“果然是国公府压死人，伯府竟然闹到这般惨境，这傅家，怕是要彻底完了……”有人低声叹息，眼神里满是忌惮与惋惜。

然而，就在此时，秦氏忽地从地上弹起来，仿佛受了刺激一般，狰狞着脸朝宋二夫人冲去：“不活了！我要和你拼了！”

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宋二夫人完全没反应过来，只觉肩上一重便被这妇人撞得连连后退，直至重重摔倒在地。国公府的下人一阵手忙脚乱，上前扶起自己的夫人，却发现她已经虚弱得跌倒在婆子怀里，脸色煞白，血顺着嘴角染红了精致的衣袍。

“夫人！夫人！”婆子的哭喊声透着几分心惊胆战。

这边厢，秦氏尖叫一声，也突然眼睛翻白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。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真的晕过去了，引得围观人群一阵骚动。百姓虽畏惧国公府威势，仍不免低声议论。

“傅家可真是命运多舛，出了个宫里的宠妃刚得点风光，就要被灭门了。”

“可是国公府啊，就算不讲理，谁敢做主多说一句话？”

“没天理，简直没天理！”

不一会儿，傅家大门内传来脚步声，一个少年边哭边跑出来，满脸泪痕，一眼便扑倒在秦氏身上，崩溃地喊着：“娘，娘！”

他声音嘶哑而悲愤，旋即目光转向宋二夫人，怒火席卷苍白的脸庞：“你是谁！你为什么害我娘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！”

宋二夫人已经羞愤至极，气得浑身发抖。她生平哪受过这般羞辱！事到如今，她再如何维护体面，也难掩她面上的青红交替之色。其实秦氏是否真的晕倒她早已心里有数，那装模作样，分明就是惺惺作态。还有这所谓的小姐上吊，也未必可信——哪有母亲女儿寻死时不顾一切，反倒纠缠别人说个没完的道理？

好一个承恩伯府——这分明是一场闹剧！宋二夫人死死咬住牙，她定要进宫讨个公道，她誓要让傅家付出代价！

此时，傅家门口已聚满了探头探脑的好事者，却无一人敢真正踏足。人群虽好奇，但面对梁国公府，自知傅家已是如薄靴上的泥巴，大家只怕沾上污点，惹来无妄之灾。

“唉，这户人家，怕是要消失在五味巷了……”

秦氏被婆子小心翼翼地扶回房后，竟立刻睁眼醒来，揉了揉额头，随即“呸”了一声，不屑从眼里显露出来。她开始麻利地漱口、洗脸，甚至还嚼了几片叶子，还自顾自嘟囔道：“可惜那只鸡，我还寻思着养得再肥些，杀了给云云补补身子。”

凝云站在旁边，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的便宜娘，看着她一边骂骂咧咧，一边做着令人胆寒的杀鸡准备动作，竟叹为观止。以鸡血捍卫家族颜面这种事，她好像才刚明白，他们傅家每个人都有点……与众不同。

门外议论如潮，日头渐暗时，却忽有宫中传旨而来，召秦氏与凝云进宫。消息如惊雷，秦氏顿时腿一软，瘫倒在椅子上。

“云云，你千万别去，你快带小鱼离开！这国公府是惹不得的！”她说着声音瑟瑟发抖，还胡乱翻找东西做打算。

凝云无奈地拉住她：“娘，你明白的，真要抄家灭口谁也逃不了。太后娘娘召我们进宫，大概是国公府告状了，想听我们解释。”

“恶人先告状？简直不讲天理！”秦氏瞪大眼，双拳紧握，“好，那就进去讲清楚，我们不能躲！”

太后刘氏乃圣上亲母，掌管六宫，年近花甲却保养得宜，更显风韵。特别是宫中这一场风波，让她不得不召见秦氏和凝云。宋二夫人面上一片憔悴，衣着虽换新却掩盖不了肿胀的双眼，显然装腔作势，她的模样在凝云眼里，却是更加让人心生寒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