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太后赏赐，今非昔比

刘太后端坐高堂，目光微垂，似笑非笑地扫过秦氏和凝云。凝云如静水沉舟，垂眸站在母亲身侧，恭敬中又隐约带着一丝自若。太后微微挑眉，审视片刻，心中暗自衡量着这个年轻女孩的变化：“传言中又愚又蠢，硬要缠着武仁侯府老二不放。现如今看着，却是另一番模样。眼神清明，礼数端重，怎与那些不堪的流言沾边？”她浅笑着点点头：“当得起一句‘懂规矩’。”

秦氏听见这话，心中顿时如花绽放。贵为太后的赞美，尤其是在满朝贵妇面前，这简直如同一座无价之宝。“谢太后娘娘赏识。”秦氏话语谦卑，心中却快要抑制不住地雀跃。

一番赏赐下来，母女二人各有所获。秦氏获赐一枚通行令牌，可随时进宫；凝云则收到了奢华得过分的金镶红宝石头面一套，以及夺目生辉的绿翡翠玉饰。那头面金光熠熠，那玉饰碧透殊异，分明昭示着属于皇室的威严与恩宠。

出得宫来，秦氏整个人生出一种突兀的荣耀感，两颊发烫，步履轻快得如同云间飘步。可等在宫门之外的傅荣却神情紧张，步步踱来走去。先前宋家二夫人出宫的景象让他窒得慌，心中只觉得事情也许不妙。

一道沉沉的宫门推开后，他远远瞧见秦氏眉飞色舞地冲出，凝云安然随行，心头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。可还没来得及细问，秦氏就急呼：“快，赶紧上车，咱们回家再说！”

傅荣照办。路上，他弄不清状况，低头琢磨妻子的激动劲儿究竟为何。待到上了马车，听秦氏形容宫中太后娘娘气度如何，又如何是幼时长辈，皇帝如何照顾旧情……傅荣越听越觉得魔幻如梦。最终，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，剧痛传来，把自己硬生生“掐”回了现实。

“是真的？”傅荣声音抖着，喃喃问道。

“当然是真的！”秦氏笑得像个孩子，“你不知道，娘娘还夸咱们凝云！夸得我这心里，乐开了花……”说着，夫妻俩相对一看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，抱头痛哭。傅荣哭得像雨过后的田地，松得浑身瘫软；秦氏到底是女人家，流泪里却藏着复杂心思。她想到了娘家，想到了这些年未有机会去探望的日子，眼泪越发止不住，“我回陲城后，一定要带你和孩子们回娘家看看……”

凝云一旁静静看着二老哭得像孩子，心中虽感动，却隐隐觉出一丝荒唐可笑。爹娘的泪水还未干透，两人转瞬间又像换了匹马，精神抖擞地盘起了家长里短。听到傅丝丝在宫里很受宠时，夫妻俩一边羡慕着自家“荣宠无双”的小姑子，一边又深感遗憾，竟没能见上一面。

凝云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。她心里既好气，又觉得好笑：要是让父母知道，傅丝丝没现身是因为陪皇帝玩“妖精打架”的荒唐戏码，可能瞬间被气出病来吧？

当夜回了伯府，门口那被砸坏的大门仍敞着，年迈的门房立刻迎上来，殷切又感慨地将一家人迎入院中。傅荣随即喊了工匠修门，秦氏早已开始忙着“病怏怏”的演戏状态，仿佛全然不顾家中杂事。凝云则带着小葱挑拣豆子，日子像是回到平日的寻常。

谁知近午，消息忽传小弟傅小鱼与人打架！秦氏佯病不能出门，傅荣忙于修门，凝云只好独自出马。穿过人来车往的五味巷，凝云抬头，目光一下就被不远处倚在马车旁的一个身影吸引了。

那是一个风雅如画的青年男子，衣冠楚楚，桃花眼微挑，盈盈浅笑迎着她，正是熟悉的林清桥。

“傅姑娘。”林清桥一声唤来，凝云心头猛跳，随即直觉不妙。她下意识捕扫过他的身后，不愿意看到的身影果然出现——若有若无却总带寒意的眼神。

“是来找寄文的吧？”林清桥随口打趣，却蓦地朝车中扬声一道：“寄文，傅姑娘找你呢。”

啪！一道轻巧的响声中，车帘被一只修长白得近乎无瑕的手挑开。帘后人影缓缓而出，白衣如雪，周身因寒倨而显得格外得冷艳高贵。他正是谢玉。

凝云心中暗暗祷告：别下来，最好别和我搭话！但天地有意开她玩笑，谢玉却轻轻落步，站在林清桥旁，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到她身上：“傅姑娘，你找我？”

凝云浑身发紧，强撑着笑容：“不、不……我只是往常总见你与林公子同来同往，今日瞧着分开，还当你们分别了呢……”心口无力。

天哪，她完了！偷偷摸摸的秘密，注定敌不过清冷谢玉的一句低喃。今晚，这个白衣如玉的身影，注定又要潜入她的梦中，将她折磨得无处可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