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桃花失意

“怪不得最近总觉桃花不顺，原来竟是这么个缘由。”林清桥摇着手里的折扇，扼腕叹息的模样恰如戏台上的名角儿，一脸遗憾之色，“看来以后得和寄文少些来往，免得让人误以为我好那劳什子的‘龙阳之癖’，白白毁了我的一世清誉啊！”

然而，他内心真正遗憾的，可并非这些。让他懊恼的是，他竟错过了崇学院的盛景，更未能亲眼见到傅姑娘一曲惊艳四座、技压群伦的场面，这让他恨不得捶胸顿足。更让他添堵的是，自己这一遭之所以错过了好戏，全是因为陪谢玉出京找人给耽误的。如今回想，不禁为当初的自己感到丢脸，究竟哪里糊涂了，竟会任由寄文忽悠，跑去找一个梦中见过的“怪人”。

至于那个所谓的“怪人”，他压根儿没觉得能找到。如果真找到了，那才真是老天开眼了。

此时他幽怨地瞟了谢玉一眼。

谢玉依然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模样，眉眼含笑，似融春水，让人生出亲近又不可亵渎的错觉。他这般挑不出半点瑕疵的俊美姿容，哪怕站在一众翩翩公子之中，也依然耀眼如日，难怪惹得凝云差点儿又犯了花痴。

她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谢玉的胸膛，仿佛想透过那雪白的衣衫，从中瞧出些许肌理身形的异样。这样的男子，简直如玉似璋，哪可能和梦中的那个疤痕纵横的疯男人有什么联系？

“傅姑娘，我就不明白了，本公子我哪里不如他，你居然整日盯着寄文看，竟对我视若无睹？！”林清桥忽然开口，语气酸楚，虽玩笑话却不失委屈，“亏得我还时不时挂念着你，可你却让我如此伤心。唉，本公子真是个可怜人！”说着，他还特意摆了个西子捧心的架势，好不怨念。

凝云闻言一惊，慌忙收回视线，恨不得此刻能闭上眼睛，掩盖自己的窘迫和失态——让你瞎看！让你瞎想！早晚得出事！

“我只是觉得谢世子最近清减了些。”她低声敷衍，低着头，根本不敢对视，连看脚尖都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宝物。

天可怜见，她当然注意不到谢玉“清减”了！但这突兀的胸脯可真是让她头疼——这么大，难怪要被人爱嘲一句“胸大无脑”了。

“傅姑娘真是细心细致啊，居然连寄文清减都能察觉。”林清桥嘴角一勾，不甘示弱地开口道，“可我呢？本公子这几日也是茶饭不思，夜不能寐，瘦了不少呢。傅姑娘怎么好像半点也没发现？”

“春寒料峭，林公子还是多保重身体才好。”她面不改色地回道，试图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。她还能说什么？难道直言她压根没在意过他是胖是瘦？在谢玉这般清冷出尘的男子旁边，恐怕谁都难逃被忽略的命运。

巷道上行人络绎不绝，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被这两位贵公子吸引，目光惊艳，久久难移。毕竟，五味巷这样的平民区域，根本没什么机会与这等贵族人物接触，何况两人气质截然不同，却同样夺目。一位是翩翩纨绔公子，一位是谪仙临凡般温润如玉，想不引人瞩目都难！

凝云回头急急告辞，因为她心里牵挂着另一件麻烦事——傅小鱼竟然又打架了！报信的人都找上门来，可见这次闹得不小。

“这傅姑娘到底是躲着我呢，还是有事不愿见我？”林清桥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忍不住摇着扇子嘀咕一句，又转头看了谢玉一眼，似笑非笑，“或者，她其实是不想见你呢？不过，这说不过去啊。”

谢玉垂眸不语，风姿淡雅如远山青翠，眼神幽深似镜湖泛波。片刻后，他抬眼，眸光流转，却如玉中晶辉，一片清澈无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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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小鱼素来调皮，打架斗嘴是家常便饭。但这次报信的人上门，足见事情闹得比平日更凶。当凝云赶到时，果然不出所料——傅小鱼衣衫被扯破，脸上挂着彩，还倔强地昂着头。与他对峙的则是个同样狼狈的胖小子，被人拦着，衣服破成了布条，脸上同挂了几道指痕，嘴角还有血迹。

“欠揍的胡三！”傅小鱼靠着破衣空当透气，嗓门却不低，“你再敢嚼舌根，说我家要倒霉，看我傅小爷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！告诉你，就是把你哥哥也叫来，我照打不误！”

“哥！你听到了吧，这傅小鱼不仅骂我，还骂你！你是哥哥，怎么能忍！”胖小子急得直嚷嚷，求救似的冲着拉着自己的青年喊，“你也不比他差啊，怕啥？他家就他一个小疯子，姐姐还是个又傻又丑的女人……”

“你说的傻又丑的人，是我？”

一道清甜脆响的声音传来，凝云姗姗而至。虽然声音不大，却瞬间让周围为之静寂。

胖小子愣住了，而他哥哥也呆立在那里，两人的目光前所未有地一致——她红妆素裹，容貌倾城，哪里是“丑”？明明是惊为天人的佳人。他们兄弟二人的脸色顿时五彩斑斓，仿佛戏台上的唱将一般，变幻莫测。

“姐！”傅小鱼趁机挣脱了束缚，挺着小胸脯，昂首站在凝云身边，如骄傲的小公鸡护着自家的主簿。

胖小子吞了吞口水，声音发虚：“你……你就是傅姑娘？”

“没错。”凝云柔声应下，侧目扫过那个紧张不安的小胖子，“你是他哥哥？”

“我……是的。我叫胡志安，家父乃户部农令司太仓掌库的主事。”胡志安心虚地报了个官职，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得，仿佛想用这背景为自己壮胆。

凝云却不为所动，只淡淡问道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，说说罢。”两三句后，真相浮出水面——胡三听信流言，说傅家惹了国公府，家中即将倒霉到要被赶出京城。围观者群情起伏，有人唏嘘傅家劫难临头，也有人暗猜宫里的傅妃是否会力挽狂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