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小师姑归来

众人热切地围在凝云身边，一口一个“小师姑”叫得格外恭敬。凝云面上始终波澜不惊，心里却乐得畅快，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让她深刻感受到了“翻身把歌唱”的奥妙。从今往后，她就是这些人的小师姑了！

“小师姑。”

清澈如山泉般的嗓音飘入耳中，凝云竟有片刻的恍惚。这声音未免太过动人。她抬起头，目光直直落在谢玉身上。亲耳听到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唤她“小师姑”，凝云脑海中瞬间空白。什么情况？谢玉？叫她“小师姑”？她呆愣地看着他，稍微反应过来后，才明白自己竟多了这么个“高徒”。

谢玉眸光微漾，宛如春风吹皱一池碧水，那双眼眸凝望着她时，竟有些让人意乱情迷。凝云颇有些哭笑不得，这一声“小师姑”叫得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胜利来临的大将军。

见谢玉都如此开口，围观人群跟着争相呼喊“小师姑”。没过多久，这声音此起彼伏，传遍四周，一声声温柔中藏着敬意，如浪潮将凝云簇拥而上。

与热闹的氛围形成反差的，是柳夫子那深思而欣慰的目光。他抚着胡须瞟了凝云一眼，越发满意，而目光扫过崇学院那些人时，却寒意涌动。他的小师妹，又岂是任人随意拿捏的小人物？某些人，莫非以为他这大师兄不存在？

柳夫子眼中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凌厉，将气氛压得微微一滞。实际上，他之所以搬出赵熹，而不是自己，背后还另有深意。柳夫子精于谋算，他深知皇帝学生身份特殊，若动辄让皇家之人称小师姑，难免会引起一些非议。于是，他干脆将赵熹推到前边，更显权威而合礼制。

赵熹显然早就明白了柳夫子的心思。他神色从容，如同闲庭信步般，用淡然的语调说道：“柳夫子所言甚是，按礼制而言，确实应称我的小师妹为师姑。不过，崇学院招收学生向来不问身份贵贱，因此虽无须拘泥这样的繁文缛节，但应有的敬重却不可缺。望诸位铭记于心。”

这一番话，说得那些人面上恭顺，口中应是，眼里却多了些许不情愿。

凝云心头柔软，柳夫子与赵熹这些人对她的维护，她看得清楚，也感怀在心。她主动回崇学院，一是为了不牵连皇家，二是为了不让两位师兄受委屈。毕竟，崇学院名义上是属于皇家，她要真一意孤行退学，被别人添油加醋地利用，很可能将事情上升到对皇权的不敬。她既不能让傅丝丝在家族中为难，更不能消耗太后娘娘对秦家的好意。

如今，借着柳夫子和赵熹的师妹身份，她不得不收敛几分锋芒，以大局为重，不让师兄们难堪。

然而，柳夫子与赵熹的这番力挺，也让不少人意识到，凝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凝云。可世间，总有不甘和怨恨更深者。

等柳夫子与赵熹走后，便有人壮着胆问凝云：“既然你想回来，当初为何不等我们去请你，这样彼此面子上都过得去。”

凝云眼神淡淡，脸不改色，语气中却透着直白的棱角：“你们不给我好脸，我凭什么给你们面子？”

几句话直接怼得对方脸色如同打翻的染缸，青红紫一大片。只见那人咬牙切齿，无言以对。

不仅如此，顾芷露更是在一旁狠狠掐紧掌心，眼底闪烁着复杂至极的情绪。她死也想不通，这样一个前世毫不起眼的乡野女子，怎么会这般走运？如今凝云才情外露，又拉拢了诸如柳夫子、赵熹这样的靠山。这一世，难道结局会与前世有不同？

会吗？

不可能！

她咬牙暗道，一个傅凝云又如何？即便重活一世，她也不信这个出身卑微的女子能真正撼动命运。

“傅姑娘，不知道你何时准备去探望宋姑娘呢？”顾芷露吹眉冷眼，话语间故作温婉，但丝毫不掩暗藏的针锋相对。

凝云听得直皱眉，女主果然见不得她好，不等自己完全站稳脚跟便想给她下绊子。

她抬眼看了看天，又扫过刚才满心欢呼着“小师姑”的人群，随即转头问林清桥：“林公子，今日黄历可宜登门道歉？”

林清桥眨了眨那双桃花眼，表情别提多无辜了，似是难以判断。“这可难说，我出门急，忘了看黄历。不如问问寄文？”他语速淡定如常，轻轻松松把锅甩到了谢玉身上。

谢玉却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向凝云，在众人期盼的注视下，吐出一个字：“宜。”

凝云无奈叹息，既然“宜”，那她今日只能去梁国公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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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国公府巍峨而森严，高墙大院中透出显赫的气势。红墙绿瓦间，透着隐隐的威仪。凝云带着人浩浩荡荡前去，无数百姓在路边交头接耳。

她早已交代小葱去府里取了赔礼。到了门口，凝云站定片刻，将赔礼放在台阶上，转身便要走人。

“不是来道歉的吗？她怎么不进去？”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。

“这算什么道歉？放下礼物就走？”另有人满眼不解。

大门口站定的凝云浑不在意，好似看戏的旁观者。她行至几步之外，那一身鲜红的衣裙轻摆，如悠闲漫步的闲客。

这时，顾芷露登场了，语气伪善：“傅姑娘，这般作态，宋姑娘如何原谅你？”

凝云眯眼笑着，“原谅？我只是卖你个面子而已。说来，我以为你是位好人，结果还是欺负我这老实人，算我看走眼了。”

二人正唇枪舌剑间，梁国公府大门忽然打开。一位管事模样的婆子揭开礼篮的巾子，视线一扫便勃然色变，随即将礼篮一把掀翻，豆腐滚了一地。

豆腐？众人目瞪口呆，随即炸开了锅。

“送礼送豆腐？”

“这可是大不吉利的东西啊。”

豆腐洒落满地，梁国公府门外一片哗然。这场因凝云而起的谢罪大戏，看来注定不会平静收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