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世子撩人心

戚堂闻言，双拳紧握，指节微白。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复杂情绪。谢世子的话句句在理，那位曾经对他情深意重的傅姑娘，如今已经不是那个眼里只容得下他的少女了。现如今，她才华渐露，身份尊贵——曾相国的得意门生，又与林公子、十皇子交情匪浅。

但即便如此，戚堂仍然坚信，傅姑娘的心中依然留存他的影子。那块多年来珍藏至今的桂花糕，无疑是她深情的证明。然而，他也明白，他曾辜负了她的真心。那么，现在，他想要弥补。

“谢世子若真有意检查傅姑娘的功课，恐怕任何时候都能做到，”戚堂深吸一口气，语气难掩艰涩，“我承张夫子之托，这其中若有所推辞，日后张夫子恐怕再也不会信任我了。”

“戚二公子所虑甚是，不过张夫子我已事先沟通，他已然允诺。所以你无须多虑。”谢世子的声音温润，却也带着难以忽视的笃定。

谢玉话已至此，再拒绝自然显得不识趣。戚堂不过是侯府庶子，又哪里敢冒犯国公府世子，更何况连张夫子都已首肯。在不得违谏的情况下，戚堂最终低声让步：“既然如此，便有劳谢世子了。”

谢玉秀目微抬，道了一声谢，步履如清风般远去。他的身影穿过诗风桥，翻过竹林，引人目光最后落于德院。德院的教室构造别致，通透如亭阁，使得教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。后排的几个人影尤为显眼，其中最突出的是那个白衣少女——傅凝云。

她的姿态悠然随意，甚至大胆到暗自低头咀嚼手里的点心。纵然与旁人同样是白衣，她的率性之姿却叫人一眼便能辨出。

“小骗子，”谢玉的目光停在她身上，嘴角隐隐浮现一丝笑意，“居然吃得这么香。”

傅凝云并未意识到有人关注，继续低头进食。她素来信奉食物不可浪费的原则，因此谢玉送来的桃花糕最终作了她的腹中之物。然而好景不长，突然间她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。

抬起头的瞬间，她猝不及防撞见了谢玉那如镜湖般深邃的眼眸。

“又是谢玉！”傅凝云心里叫苦不迭，连忙低头掩饰心虚。她忖度着先前同窗间的消息：“不是说今天是戚堂代课吗？怎么会变成这个疯子？”

不过，她又不自觉自我安慰，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怕他。

这一堂课教授的仍是旧时的曲目，全班练习之时，谢玉径直向她的位置走来。即便内心祈祷千万遍希望这位世子爷别再关注自己，也很快落空。谢玉已然站到她身后。

俯身间，他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：“傅姑娘，你脸上沾了些屑子。”

傅凝云只觉血液直冲面颊，整张脸刹那间红透。她慌忙举起袖子胡乱一擦，喃喃道：“可能是吃点心时不小心沾上的……”

“没擦干净。”谢玉的声音如珠玉，悦耳动听，却又莫名带着些许调侃。

傅凝云面红耳赤，咬牙重复几遍拭擦动作，却不敢抬头直视对方。就在她焦虑无措之时，谢玉忽然俯身微微一伸手，修长的指尖轻轻扫过她的脸颊，准确无误地拂去点心屑。

那一瞬间，她只感觉脸上犹如被柳絮拂过，一股酥痒涌入心头，渐而扩散至全身。这种温柔细致的动作，竟令她脑内充盈着旖旎情感，心跳愈发紊乱。她拼命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，但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。

若这都不算撩拨，那什么才算撩拨呢？她脑海闪过质问的念头，伴随的是濒临崩溃的羞怯与局促。谢玉却依旧面庞淡然，气定神闲，宛如天外之人无丝毫情欲。

他故意以自身遮挡住他人视线，即便有人窥见，也只当他在指导傅凝云琴技。谢玉讲解耐心温润，声音如山涧流水，听得傅凝云无处遁形，一面是享受，一面是煎熬。

有旁人想请谢玉指点，一时间跃跃欲试。然而谢玉话来不留余地：“你们弹奏已然不错，唯独傅姑娘稍显不足。作为德院学生，想必诸位也不愿见同窗落后于人。”

一句话将反对声尽数压下，无人敢冒头。他轻描淡写间已为傅凝云赢得一堂专属课程。

傅凝云的内心波澜万丈。一低头，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开始将目光悄悄转向他身下，顿时想起梦中不该记起的旖旎场景。她猛地浑身一震，恼羞成怒地暗骂自己：“胡思乱想些什么啊！真是要命！”

然而越是抗拒，脑海里的画面却愈加鲜明，“夫……”一个“夫”字差点脱口而出，她情急之下狠狠咬住了舌头。

瞬时剧烈的疼痛席卷上来，她眼眸酸涩，泪意涌现。

“夫子，”她强自镇定，以声音掩盖狼狈，“我能否暂时自己练习？”

此话一出，有人疑惑她的语调，又有人奇怪那一声“夫子”。然而转瞬间，诸人释然，想来傅姑娘不过是因激动而语声颤抖罢了。

无人捕捉她真正的狼狈，除了谢玉。既然这小骗子连“夫君”都喊到一半，他决定给她再多留一点“空间”来困囿于自己的纷乱心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