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橘子的拒绝

喧嚣的雍京城，如同一幅动人画卷，在暮色中渐渐展开。灯影摇曳，车水马龙间，马车缓缓穿过最繁华的街道。谢玉坐在车内，额头微皱，手抵在胸口，神情间隐隐透着一丝不适。

“谢世子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凝云关切地问道，声音轻柔中带着些许担忧。传言世子自幼有心疾，她不禁担心是否是旧疾复发。

“无妨。”谢玉微蹙的眉间带着一丝冷静克制，“只需透些气即可。麻烦你将车帘掀开。”

听罢，凝云毫不迟疑地掀开帘子。夜幕中的雍京城尽显繁华绚丽，华灯初上，锦衣绣裳的贵族名流们三三两两地穿梭在酒肆与花街之间，奢靡的笑语交织成一片纸醉金迷的世俗盛景。

凝云的目光落在一处酒楼前，那里站着两位官员。穿朱色官服的男子微微昂首，似乎在对青灰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说话。后者一脸恭敬，微微弯腰倾听，姿态卑谦。

凝云目光微凝，轻叹一声。那青灰色官服的男子分明与胡志安有着几分神似，她不由多看了几眼，而后目光又转向朱色官服的男子。官帽上的标识，以及衣裳上的精致绣案，无不显示他是户部农令司的四品官员。

她心底一沉，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，悄然从车内拿出一枚橘子，收入了袖中。这细微的举动并未逃过谢玉的眼睛，他眸光如镜，幽深晦暗，透着一丝戏谑。

“有趣，”他心中暗叹，“倒是个聪明又懂分寸的姑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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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府门外，胡志安徘徊了许久。他瞧了瞧巷口，又望了望伯府紧闭的门扉。据街坊们说，傅姑娘下学后被留了堂，至今尚未归府。

夜色渐深，路旁几户人家已点亮了灯笼，而伯府却依然漆黑一片。这在街坊们看来，与傅家的乡下根基倒也十分相称。哪怕圣恩赐爵，终归还是小门小户，格局有限。

青石板路上，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车辘辘声。胡志安循声望去，一辆规制极高的华贵马车正从巷口驶来。看清马车后，他的眉间瞬间掠过一抹失落。这绝非傅家所有。

马车停下，一身得体华美的傅姑娘款款步下。与此同时，从车内不经意探出的一道温润君子身影，沉稳雅致如若玉成，令人心惊不已。那正是谢玉，国公府的世子，有“崇学之光”雅号的风流人物。仅一眼，却已让胡志安愈发自惭形秽。

马车随即调头离去，丝毫未做停留。

凝云一眼认出胡志安，轻叹一声，随即笑着走上前。“胡公子，今日谢谢你送来的点心。”

胡志安心头荡漾，那娇脆的声音似黄莺出谷，沁人心扉。他连忙羞涩说道：“傅姑娘若是喜欢，我…每日都可以送来。”

凝云轻轻摇了摇头，转而将袖中的橘子取出递给他：“这点心让人心生愧怍，我也赠你一物。请你尝尝，这橘子很甜。”

胡志安神情一顿。橘子？他脑中瞬间回闪出坊间常识：送橘者谐音“拒”，显拒绝之意。若有心相许者，送出的应是柰果，象征圆满结局。

傅姑娘不愿意。胡志安的笑容霎那黯淡，低头沉思。可这难道是因为谢世子？虽知国公府的门槛傅家绝无可能企及，可他依然无法释怀这份失落。

凝云见他迟迟未接橘子，便径直塞到他手中，目光坦然。“胡公子，这橘子是真的很甜。我亦盼望你能前程似锦。”

胡志安手中捧着橘子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凝云转身离去，而对方久久未动，只留原地落寞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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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入伯府，凝云还未跨过门槛，秦氏便火急火燎迎上来。“你可算回来了！原本派了车去接你的，可后来却被谢世子拦下，说他会亲自送你回来。”

凝云闻言微微讶然，却来不及细想。秦氏又急切问：“对了，那胡大郎在门口等了你好几个时辰。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？我瞧着他心诚得很呢。”

看着母亲期待的神情，凝云不禁长叹一声。她沉稳回答：“娘，叫上爹，我们坐下细说。”

凝云话中的严肃让秦氏略觉惊讶。这孩子不同意便罢了，怎还这般认真至极，搞得神秘兮兮。

夫妻二人坐在厅堂，凝云凝然开口：“娘，你还记得德院那些人来访时领头的一位姑娘吗？”

秦氏闻言神色一变，不由撇嘴：“怎会忘记。那姑娘模样虽好，可我一瞧就知不是什么省油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