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4章 皇子气急败坏

夜幕沉沉，寒风袭袭。一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在这寂静的冬夜里，显得格外清晰有力。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墨黑色翘头官靴，靴面点缀着微亮的寒光，随后是一袭深绿色的官服，肃穆稳重。

“不知六殿下有何疑虑？此案从今日起，由下官全权负责，还请明言。”低沉的声音犹如寒冰初裂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。

听到这熟悉的声音，姬言猛地抬头，怒气未减的目光直接撞上谢玉那般清冷俊逸的脸，怒意却转瞬间转化为一丝隐隐的埋怨与焦急。

“谢寄文！你来得正好！快让这些人松开我！”被按得动弹不得的姬言气急败坏地叫嚷道。

谢玉不为所动，淡然抬眼，道：“律法有云，御下不严者，需酌情治罪。或杖责，或罚银——六殿下觉得应当如何？”

“我缺的是钱吗？”姬言不服气地吼道，眼神里透出更多的焦躁。“你快些让他们放开我！要多少钱尽管开口，本皇子自然不会亏待你！”

谢玉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：“六殿下，恐怕不巧，您这次不在‘可罚银’之列。”

这话如同点燃干柴的火花，让姬言的怒火猛然上涨。两眼冒火地瞪着谢玉，他几乎咆哮道：“好你个谢寄文！你分明是借机公报私仇！”

然而谢玉却从容得像一汪静水，连背着的双手都未曾动一下，面对皇子的怒骂，他只是淡淡道：“下官与六殿下有何私仇？”

这话刚落，姬言便气得拍案而起——虽说是想拍，但被钳制的手腕让他只能在心里怒火中烧。高声怒道：“你是敢说没有？这些年你对我明里暗里皆是疏远，表面上看着恭顺，实则冷漠至极！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谢寄文从小便记仇。小时候那回被关冷宫，怕是你至今都还怀恨在心吧？”

谢玉没有接话，只是目光微微一凝，如深潭般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似乎靠近了锋锐的冰刃。他从未将过往挂于嘴边，但显然，姬言所提的往事他并未忘却——毕竟那时，他不过是个初入宫廷的棋子，几番算计后被迫留在冷宫破殿，足足困了一个时辰。

可世人不知，谢寄文曾习乞讨度日，早已习惯恶劣环境，当年那场看似煎熬的困厄，不过是一场低成本的戏。他甚至因此得来了太后的赏赐，权当做了一笔皇宫生意。

“下官不喜记仇。”他语气一转，平静得无波无澜，放出的下一句话却直击人心：“因为——下官更喜欢当场清算。”

姬言闻言一怔，愣怔片刻后忍不住炸道：“屁话！你不能这样对我！我不管，快让人放开我！”

谢玉缓缓逼近，刻意压低声音道：“六殿下，莫要妨碍下官依法办案。行个方便吧？”

但回应他的，是一声惨烈的叫喊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第一下板子毫不留情地落下，痛意如烈火燎原瞬间烧遍姬言全身。他虽是尊贵皇子，自幼锦衣玉食，何曾吃过这样的苦？每一击落下，他都尖叫如哀嚎，凄厉一声高过一声。

“谢寄文！”他咬牙切齿地怒吼，“你敢以下犯上！我一定要向父皇参你一本！”

可谁知，谢玉面无表情，吐出的话却瞬间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碾得粉碎：“六殿下莫非不知？下官刚才便是从宫里出来的。”

姬言瞳孔剧烈收缩，心中如被一记惊雷劈过。他紧握的拳头松动了，原本的叫骂硬生生断在喉咙里。父皇竟然默许了谢寄文的行动？不，这分明是借谢寄文之手，对自己展现的不满与警告！

板子的余痛仍在，十下责罚转瞬结束，然而更深重的伤痛来自姬言的内心。他被搀扶起身，满脸怒气地看向那仍然姿态从容的谢玉，声音沙哑却满含恨意：“今日之事，咱们没完！”

谢玉惜字如金，只拱手恭敬道：“六殿下慢走。下官公务繁忙，就不多作奉陪了。”

姬言咬牙切齿地离去，将所有愤怒化作仇恨咬碎吞入腹中，却始终只能将这账记在那个淡漠如霜的谢寄文身上。此事传遍京中，众人纷纷议论六皇子不得帝宠，而更多的目光则落在那位不惧皇权的六部刑官谢玉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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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谢玉已然下值，步伐沉稳地回到家中。母亲与婢仆的脸上却挂满笑意，甚至催促他赶回自己的院子，那份喜气洋洋让他不禁疑惑。

一脚踏入新院，些许装饰的变化映入眼帘：角落里高挂的灯笼，特意移开的名贵花盆，稀疏布置的物件——无不充满些许意味深长的细节。

还未来得及细想，他便在内室瞥见了一抹嫣红。凝云歪身斜靠在软榻上，脸上挂着笑意盎然，目光晶亮如初春的山泉。

“你一定猜到了吧？”她抬起纤纤素手，笑盈盈地问道。

谢玉沉默片刻，只低低地点了点头，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波澜。

凝云忍俊不禁，向他勾了勾手指，他无奈地走上前去，坐在她面前。

“怎么，不会是真的害怕了吧？”她打趣道，嘴角扬得更高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正注视着他。

他紧抿着唇，依旧点了点头。这一次，他的沉稳不再掩饰——若真要描述，他的内心像山崖上的鹰，迎风而立，等待着未知的风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