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风光无限背后

顾芷露如愿以偿，有人悄悄议论她宛若“富贵险中求”的典型代表。伤势稍稍好转，她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，每每亲力亲为，为姬觞送去各种物件。大郦风俗豁达，订了亲的男女之间自然可以自由往来，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，没人会多加评判。但她不同，她是京城的焦点，每一言一行都引起众人注目。

这一天，她特意命下人敲响了穆国公府的大门。而在此之前，她已经先去了沐恩侯府，将一批赔礼一件件送上门。然而此番薄礼并未落人情，秦氏对她的态度虽表面上热络得很，实则毫无收取之意，只客套地打发她离开。

秦氏私下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，她曾颇有火气地咬牙说道：“要不是碍于身份，我还真想像从前一样，拿着扫帚将她赶出门外！什么玩意儿，居然还跑到我面前装什么好人！”

顾芷露对这些闲言碎语毫不在意，她是认定了装好人的戏码应该继续演下去，于是又拎着重礼拜访了穆国公府。

凝云不卑不亢地将她迎入府中，引至花厅相见。

显然，喜事临门令顾芷露心情大好，昔日低调不显的气质再难觅影踪。此刻，她头戴珠翠，身着纤云缀锦之袍，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。富贵之气盈盈流转，尽显得意模样。然而，她并不将自己当作客人，巍然坐在花厅中央，连起身致意都显得倨傲。

凝云淡然坐下，举止一丝不苟，礼数周全，显得不急不慢。

顾芷露开口道：“前些日子实在匆忙，以至于你娘家的新铺子开张出了些风波。我与十殿下心知不该，特意备了些礼物来表达歉意。谢少夫人万勿介怀，这些礼物还望你不要推辞。”

礼物郑重，其包装皆是精致华丽的锦盒红绸，一眼看去就知礼数丰厚。

凝云微微笑道：“顾姑娘实在太客气了，这些事与姑娘又有何干，赔礼一说未免过重。”

顾芷露眨眨眼，嘴角透着一丝轻佻的弧度：“谢少夫人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？”

凝云注视着她，静静不语。而顾芷露对凝云的不回应竟解读为畏惧。她愈发胆大，心中暗自得意，觉得凝云不过是因自己身份尊贵未来更甚而不敢发怒。于是，她抿了抿唇，眉眼间更加傲慢了几分。

“谢少夫人乃信佛之人，当知天命所归。以前我俩间的种种不快，还请你释怀吧。世事变幻，又何必让那些微不足道的烦恼留存心间呢？”

凝云眸中的清冷逐渐加深。她看得分明，此刻的顾芷露根本就不是来展现诚意的，而是趁机炫耀。

凝云的笑意透着寒凉：“顾姑娘，不得不说，你实在太心急了。”

顾芷露一愣，尚不知凝云话中深意：“什么心急？”

“我说你还没嫁给十皇子，就迫不及待地跑来示威。你这般企盼难免让人觉得，是不是生怕自己活不到那一日？”

凝云语气清冷，字字如针。顾芷露面色骤变，眼神中透出几分狠意：“我是好心来提醒少夫人，免得日后犯了什么忌讳，谢世子也救不了你。”

话一出口，顾芷露便起身告辞。

她对即将到手的圣旨笃定无疑，天子赐婚的口谕已经下达，这桩亲事绝不会变动。很快，她便会嫁入弘德殿，成为十皇子的正妻。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，她统统都不会放过！

伤还未痊愈，她却更不肯拖延任何事，再忙也要抓住姬觞的心。而在这条路上，云秀是她不得不讨好的人。

世人皆知姬觞向来敬重云秀，凡事都听从其安排，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宫闱，都以兄长之命为先。有流言阴险地把两人的关系讽刺成主仆，认为姬觞不过是云秀的傀儡罢了。然而，重生后的顾芷露心里清楚，云秀在人前虽显落寞，实际上却是十皇子最大的倚仗。而当年云秀的身亡，正是她风光得意的开始。

她那一世为妃眼见姬觞登基，自以为云家帮了不少忙。如今既然知晓世局，自然不会忽视这位云十一殿下的重要性。为此，她特地让下人打听到云秀的喜好，亲自准备了精致点心送上门去。她不吝贤惠的表演，尤其是对将死的人。

云府的戏台立在水榭之旁，一片静美。她早已熟门熟路，下人对她面容早有印象。向姬觞问过状况后，方知十殿下出门办事，云秀正在台下观戏。

云秀身披厚厚的大氅，瘦骨嶙峋的身形包裹其中，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沉的死气。五官衰败，眼窝深陷，面庞几乎没有血色。

她若记得没错，从此刻起不过几月，云秀就会命丧人世。而那时，十皇子正是崭露头角的开始。

“你又来了？”云秀冷冷地看她，目光中毫不掩饰厌恶。

顾芷露轻笑，将手中点心轻轻搁下，语气柔软：“十殿下最看重的就是十一殿下你。我与殿下情深，自然不愿因我与十一殿下有所嫌隙，让殿下为难。只为十殿下，我也愿与你交好。”

云秀冷哼：“谁给你的脸，说得这般好听？”

顾芷露微微一笑，从容答道：“就当是十一殿下的夸奖吧。”

云秀眸光微敛，唇角掀起淡淡弧度，那古怪的笑让他显得更是瘆人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