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7章 暗流涌动

“那是过去的事情！”魏二爷面带憔悴，声音中透着深切的悲凉，“竹儿，从今天起，我们再不能如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。你……好自为之吧。”

忽然，凝云冷不丁地说道：“魏二爷可曾想过，兰姨娘的死，真的是自尽吗？”

她这一句如惊雷般炸裂开来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魏二爷一震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魏冰竹身上。

下一刻，魏冰竹竟陡然爆发出一阵狂笑，笑声刺耳而死寂，直至笑出眼泪来。此刻，她不想再隐瞒什么了，那些陈年往事，她既然做了，就无惧暴露。生存的世界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，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。她为求目标而无所不用其极，有何不妥？

“是我！”魏冰竹在一片肃杀的静默中冷笑道，“你们以为是怎么回事？是我亲手掐死了她！随后挂在房梁上伪造成自缢。她临死前还恶狠狠地咒骂我，说我必不得好死。她骂得确实很对，我可能真的会遭报应。但我不后悔！我只恨自己算计不够周密，手段还不够狠！”

魏二爷身形一晃，猛地指向她，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：“你这孽障！畜生！你果然不得好死！”

粗哑的指责回荡在空气中，旁边的衙役见状迅速上前，将魏冰竹反手押住。而魏冰竹如脱线的木偶，肆无忌惮地狂笑不止，那双含恨满毒的眸子却直直钉在凝云身上。

随她如何讥讽如何盯视，凝云却始终平静地注视着她，目光坦然，似无愧无怯。

魏府的种种悲戚声渐渐被高大的府门隔绝在内，不再回响。一行人跨出府门，凝云回头看向那崭新的牌匾，上书三个字——留伯府。然而，这三个字竟显得如此薄弱单调，毫无先前盛国公府的声名与气魄可言。

她轻声自语般地说道：“原本，她本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……”

这句话微弱得仿佛与风融为一体，飘散在耳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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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，天光沉寂，所有人声湮没，唯余一声声低沈的啜泣，仿佛悲幽咽鸣，诉说着难以言说的哀愁。

空旷的宫殿内，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。今日的朝堂之上，再次有大臣上奏折，请求皇帝尽早立后，甚至御史也直言激烈地指出，皇子频频出事，根源便在于后宫空悬和东宫无人主事，导致内外纷争、暗潮涌动。

朝中臣谏之声此起彼伏，大半数都在推举云妃封后，并属意她的儿子姬觞为东宫太子。然而，这些呼声却并未引来皇帝的认可。作为一国之君，他的内心多疑而不可测。他虽年富力强，总以为自己能比肩天地的长寿，稳稳把持江山，但凡有谁露出觊觎之意，都可迅速招来冷酷的仇视。

即便他怜惜云妃因丧子而悲痛欲绝，心中存了几分柔情，可一旦将这些牵连到无法动摇的皇权，所有的怜惜便瞬间瓦解，化作防备与厌恶。

“陛下，夜已深，您该歇息了。”向他稟事的大太监李志低声提醒。

皇帝并未答话，锐利如刀的目光不由从案上移开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隐透出隐忍的恼怒：“你说，这满朝文武、后宫内外，一个个的，为何总让我如此失望？”

原本他以为，至少云妃是清静无争的，没料到也不过如此。

“消消气吧，陛下。”李志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。那茶原色略显微黄，带着清心明目的苦香，本就隐有一丝涩感。然而此刻，皇帝心中郁结未解，更觉入口苦涩无比。他抿了大半杯，不禁皱皱眉。

然而，未料到仅仅半刻钟后，一阵锥心的剧痛无声无息地从腹中爆发。随即，他倏地弯下腰，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，腥臭扑鼻而来。他惊怒交加，顿时拍案而起，咆哮出声：“茶水，竟有毒！”

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，他瞬间明白，入得他口中每一物品都需经人查验毒性，而此刻的异常显然预示着什么。抬头望向身侧的李志，他顿觉一股寒意穿透背脊。李志并没有上前扶持，而是冷冷站立，袖手旁观，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冷漠。

眼前的这个人，他信任了多年。自李志一无背景的卑微少年，升至如今位极宫中仅次于帝王的宦官，他一步步看重提拔，细心信赖。然而，他从未想到，背叛自己的人竟会是这个人。

“是……是你？”皇帝瞪大眼睛，目光中满是难以掩饰的痛苦与震惊。

李志不再掩饰，冷笑着回答：“陛下猜得没错，正是奴才下的手。”

皇帝顿觉肝胆俱裂，厉声吼道：“来人！救驾！救驾！”

然而，招呼声被李志的冷言无情截断：“陛下还是免开尊口吧。外面守着的人，如今都是奴才布下的心腹。”

这一刻，皇帝终于明白，今日他心绪紊乱，屏退左右，仅留李志似乎无比寻常的一举，竟化作了致命的陷阱。冷汗顺着额角滑下，他的神色在死亡的威胁与剧烈的痛楚中变得难以辨认，如被扭曲般狰狞。

“朕待你还不够重吗？为何背叛朕？”他艰难开口，声音中满是挣扎。

李志闻言笑意愈浓，嘴角却弯出一抹带毒的讥讽：“为何？您竟还有脸问为何？若非陛下，家父家母怎会家破人亡？奴才又怎会净身入宫，受尽屈辱为奴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