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8章 帝王末路

这一刻，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。

内心翻涌的剧烈疼痛让皇帝几近崩溃，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生生剜割，渗人的痛楚像潮水般吞噬了他的意识。可即便如此，他竟能清晰记起一件事——那个女子的名字，在脑海深处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。

“柳新月……”声音低沉而颤抖，透着他最后的力气。

李志闻声，冷笑着摇头。站在一旁的他，眼中尽是戏谑和得意：“陛下好记性，竟还能记得那个贱人的名字。她生前痴心迷恋陛下，死后也不肯离开，早就在黄泉路上等着陛下了。陛下如今不愿与她团聚么？”

皇帝脸色惨白，痛到几乎说不出话。他拼了命咬牙切齿，终于憋出一句：“你……千刀万剐！”

李志毫不退缩，甚至冷笑更甚。他突然语气一转，露出怨毒和疯狂：“若是陛下知道奴才早就与您的妃子暗中纠缠不清，又当如何呢？”

话语如同一柄锃亮的匕首，直插皇帝心头。那阴柔的笑声回荡，像毒蛇吐信。

“我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，却见过不少后宫佳人主动投怀送抱。陛下那铁骨铮铮的‘绿头乌龟’身份，奴才无不日思夜想，实在是快意！哈哈哈哈！”

他放肆地笑着，声音尖利刺耳。

皇帝此刻早已无力反击，怕和怒交加如烈焰焚身，他拼命嘶吼：“来人啊……救朕……快来人……”

可外面依旧死寂，没有半点动静。那空荡大殿中，只余他的痛苦尖叫与李志张扬的笑声交织。失去最后一丝帝王尊严的皇帝，如无家可归的流浪犬般挣扎着往殿外爬去，身体每挪动一下，仿佛都如万箭穿心。

李志冷眼旁观，没有阻止，反而颇为享受这一幕。他嘴角挂着残忍的嘲讽，任由皇帝在地上蠕动，慢慢逼近死亡的深渊。

一双模糊的眼睛，渐渐涣散了。他费力抬起头，余光中，有一个身影正沿着殿下款款而来。

“救朕……快救朕……”他瘫着身体，拼尽最后的力气喊道。

然而，来人只是步履优雅地接近，身上的华贵宫装光彩夺目，满头珠翠微微晃动，耀眼而冷漠。

“端妃……快救朕……”皇帝的声音颤抖，像濒死的呓语，“朕许你……让你当皇后。”

端妃闻言微微一笑，巧笑倩兮间透着冰冷的幽怨：“皇后？陛下，臣妾现在不想当皇后了，臣妾更想当太后。”

皇帝瞪大眼睛，面目扭曲，声音颤得仿若碎裂：“你……是你……”

端妃脸上露出一丝轻蔑，缓缓俯身，居高临下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帝王：“是臣妾。陛下可曾想到过，整个宫中，不只有臣妾一个人对陛下心生怨恨。臣妾曾满腔深情，所寄只于陛下一人，可陛下，又是如何待臣妾的？”

她嘴角微扬，眼中渐渐泛起泪光。一丝悲戚和浓厚的恨意交叠，像烈焰烧尽了她曾经的梦想。

她的声音缓缓落下，却字字带刺：“臣妾的儿子死了，如今只有儿媳腹中的孙子尚存希望，而陛下作为亲祖父，却连那点血脉都不肯容。臣妾恨呐，恨到肝肠寸断！”

这一切，早已灭了她对帝王的最后一丝眷恋。她目光炽烈，仿佛利刃划过皇帝的肌肤，像刮骨一般生痛。

端妃努力压抑内心翻滚的怒意，恢复了冷静：“臣妾早年曾与李志暗中联手，赏赐他不少钱财和恩惠，一心想讨陛下的欢心。后来臣妾又得知李志竟与一位美人暗中成了对食，于是以此相威胁。没想到，他非但不惧怕威胁，反倒索性投诚，与臣妾谋划今日之事。一切，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
皇帝的眼神已经暗淡，他气若游丝，依然勉力开口：“……谋逆……死罪……”

端妃听闻，却忽而笑出了眼泪，她的笑声交织着痛楚与绝望：“成王败寇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陛下岂会不懂？”

她怨恨自己昔日的愚蠢，一次次牵肠挂肚只为博陛下欢心，想将贤惠当作筹码换取体面与荣耀。到头来，光阴虚度，她却一无所得。

“放心，陛下！臣妾是来救您的呀！云妃收买了李志，意图暗害于陛下。臣妾拼力护驾，可惜来迟一步，竟没能保住陛下的性命。不过臣妾答应，定会好好辅佐十七，让陛下安心。”

皇帝的眼中满是愤怒和无奈，他呆滞地盯着端妃，仿佛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彻底沦为了牺牲品。

毒气四散，剧痛如绞。他嘴唇微微蠕动，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。端妃突然发作，扼腕道：“不好了！陛下疑似中毒！快来人呐，快救陛下！”

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喊叫，殿门大开，一群御卫接踵而入。砰然动作之间，李志被牢牢制住。端妃立刻焚起悲情，掩面扑倒在皇帝身上，哭喊得声情并茂：“陛下，臣妾绝不会让李志逍遥法外！好一个奸贼，你说，是谁指使你毒害陛下？”

按照约定，这个罪名本该扣在云妃头上。可未等端妃继续布局，李志竟然一脸愤怒地喊道：“娘娘，没错，是您让我做的！奴才办成了，如今您却要食言么？您明明答应放奴才出宫的！”

端妃骤然一惊。

她瞬间感觉到局势的脱控，但她并未慌乱：“胡说八道！乱臣贼子胆敢诬陷本宫，速速将他处斩！”

可命令发出后，周围的御卫却全然没有动作。

端妃心下一凉，她再一次低喝：“王秦！听令！”

殿外却无人回应，空气瞬间凝结。就在她茫然无措之际，数十御卫浩浩荡荡冲入殿中。为首者宋怀瑜一个手势，身后的人立刻将李志和端妃牢牢控住。混乱瞬间弥漫整座宫殿，但皇帝的眼神已彻底涣散，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已无法留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