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0章 千年追忆

墨千秋那修长的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握，指尖却只触到虚无。他微微怔了一下，双眼盯着前方，似乎透过缥缈的空气，试图抓住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。然而，空空荡荡，只有微风拂过，带来一丝淡淡的失落。

“怎么了？”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回过头，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，望向墨千秋的身影。他那双浅红色的眼眸在微弱的夕阳下显得愈发妖冶，仿佛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平静。

“方才的一瞬间，我觉得青宁在我身边。”墨千秋语声低沉，轻轻笑了笑，带着些自嘲，“你说，是不是很可笑？”

魇并未答话，只是目光轻轻扫过墨千秋的手，又移向他面前的虚空。越过墨千秋的肩膀，他望向远方，那片被夕阳染成紫色沉淀的天地，泛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悲凉。

“确实。”魇缓缓吐出两个字，淡漠的口吻中却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意味。他的眼眸微微眯起，像是在透过虚无寻找某种答案。

墨千秋侧过身，看向天边那抹渐渐隐去的晕光，低声道：“在凡尘的那一世，她唯一一次哭，是和我分离的时候。那时候我就想着，若她能永远不会伤心就好了。”

“人若无伤心，便不是真正的人。不会伤心的，只是无情的神。”魇的声音冷静而笃定，像是在宣告一条无法改变的法则。

墨千秋轻轻叹了口气，声音更低了一分：“可我刚才，仿佛听见了她的哭声，心里竟莫名地想……抱抱她。”

他怔怔地望着虚空。此刻的他，似乎已不在魇的世界里，而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，仿佛能从中找到一丝安慰。然而，他不知道，跨越千万年时光的她，是否会站在他的面前，再次与他对视。

那些记忆，仿佛被岁月的风沙一点点吹散，化作碎片飘离。可她的模样，仍像昨日般鲜明，一点一滴，嵌刻在他的脑海里。他的情感如同世界尽头的孤星，遥不可及，却依然在无尽的空寂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。

只可惜，千年时光横亘其中，他们之间始终如一堵不可逾越的墙，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，却遥遥相望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魇缓缓走向冷筠的身旁。他轻轻牵起她的手，声音低沉：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冷筠抹了抹脸上的泪珠，泣声问道：“那后来呢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魇的眼眸隐隐透着一分沉重，他挥动衣袖，手指轻扫，仿佛想抹去藏在黑暗里的回忆，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：“无疆叛乱，十恶化生池被打开，九重天陷入黑暗，历经九天九夜。最终，帝君华曦陨落，天界改朝换代。墨千秋以自身神族血脉，将你与无疆分离，为了封印无疆，他坠入幽冥。而我带着你，仓皇逃入轮回。”

他眼目低垂，衣袂飘动之间，似有几分悲凉。

冷筠屏息，眼底满是震撼：“之后呢……千年的轮回，又发生了什么？”

魇声音微微一顿：“千年之后，黑暗魔君入冥，取回无疆魂魄，将它带往卡尔塔大陆。那里，一位名叫轩辕谨的女人，用它炼制出万兽无疆的黑玉，并与我结契。”

冷筠愕然：“什么……你竟然与无疆结契？”

魇微微颔首：“因为轮回中无疆的不断追杀，我与你失散，被新任天帝从神族中抹去姓名。跌落忘川河后，我失去前世记忆，转生世间。”

她愣愣听着，声音颤抖：“墨千秋呢？他又为何成为冥王？”

魇目光微微眯起，似乎回想起久远的尘封之事：“黑暗魔君带走了无疆魂魄，而墨千秋转世迦蓝大陆，成为冥域之王。可是，他的宿命早已注定。他为了封印无疆，选择永生不得解脱。直到我找到他，唤醒前世记忆，他唯一的要求，是再见你一面。”

他语声低沉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他们坠入黑暗，却渐渐看到从裂隙间浮现的画面。

画面零碎却清晰——冥域之中，冥王宫的幽深大厅。墨千秋斜倚在玉座上，一身黑袍将他的气质衬得愈发冷冽，那双凌厉的眼眸透着一丝怅然。

魇站立在他面前，红衣如火，妖艳的容貌不动声色。两大至强者终于相遇，气氛中隐隐透着风起云涌。

墨千秋缓缓开口，嘴角扬起一抹浅笑：“还以为再无重逢之日。我要求不多，只想见她一眼，然后我立刻动手封印无疆。”

魇凝视着他，轻轻点头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
倏地，一道声音横空插入：“墨千秋，他所说的一切，或许都是谎言！别信他！”

“哥，不必再劝。我早已看清他的真真假假，此心不改。”墨千秋淡然地摇头，嘴边流露出一抹凄婉的笑容，“有些事，终究是天命使然。生而为人，怎能逃脱？”

对方还想再言，却见墨千秋已起身，黑袍随风翻飞。那俊逸的面容流露出少年般的期待，他看向魇：“她如今在青龙国吗？听闻她叫青宁……她的模样，还和从前一样吗？”

魇微微顿了顿，语气沉重：“见到她，你或许会失望。”

“为何？”墨千秋的双眼闪动着疑惑，又如孩童般好奇。他这一世如同风华未满的少年，十六七岁的模样，虽实力深厚，却难掩纨绔的几分天性。

魇看着他，语声中带了些冷意：“为了杀她，无疆先毁了她的魂魄。我赶到时，仅勉强聚集一缕，使她转生。而其余魂魄，早已散落人间。如今的她，与你记忆中的不同。”

墨千秋低声喃喃：“不同也好……毕竟依然是她。”

魇语气坚定：“那不是她。”

墨千秋却只是轻轻一笑：“不管是真是假，我都想见见。”他的眼神透着一股执念，那是超越生死的惦念。

随后，一幕画卷在青龙国皇宫展开。熟悉的太子殿内，软弱的太子正跪在地上，满脸惶恐，瑟瑟发抖，对面则站着他睚眦欲裂的对手。

“小侯爷，你不要打我了！我发誓皇姐今晚真的不会来，若她来了，我定会通知你！”太子咬着牙，嗓音颤抖，仿佛只求保命。

端木南冷哼一声，伸手揪住太子的衣领，毫不留情地将他提起：“又骗我？上次你也说她在，结果让我白跑一趟，还被司徒岚狠狠教训！你以为我会再信你？”

太子身体蜷缩成一团，满脸哀求混着几分狼狈，那精致的面容却难掩惹人厌恶的猥琐。

“全是九儿那个丫头从中作梗！若非她通知司徒岚，你那次根本不至于受伤！何不干脆先杀了她？”太子哭丧着脸，试图将祸端转移。

端木南冷笑：“九儿可是摄政王亲自安排在青瞳公主身边，我怎敢轻易动她？”他话音刚落，太子瞳孔猛地一缩，脸色苍白如纸，浑身瑟瑟发抖，连声音也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