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蛇肉香

张大彪听闻此言，立刻从腰间解下钱袋，动作之迅速，仿佛生怕季慕歌反悔似的。季慕歌接过银子，目光扫过他摊位前的货物，竟发现除了常见的野味，如蛇肉、兔子肉，还有一些颇为稀罕的獐子肉。

“敢问一声，您这儿也收人家做好的肉食吗？”季慕歌突然冒出一句。

张大彪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，愣了一下，“啥样的？”他疑惑地反问道。

“就是肉肠、腊肉、卤肉、肉干这类，您收不收？”季慕歌耐心地解释道。

“买的人不多，不太好卖。”张大彪摇了摇头，语气有些遗憾。

“你要是做的好吃，说不定我这儿能帮你卖点。”张大彪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。

季慕歌闻言，眼中闪过一道亮光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“当真？”

“自然，只要东西好，不怕没人要。”张大彪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
“好。”季慕歌简洁地应了一声。她还急着去杂货铺采买物资，便不再多留，收好银子转身离去。张大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，心中总觉得这位小娘子不简单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一天下来，阿雪的小荷包已然鼓鼓囊囊，沉甸甸的，充满了幸福的重量。前几日靠着卖盐勉强挣得二两银子，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。谁曾想，今日竟能一下子进账二十多两，简直是天降横财，犹如身处梦境一般。阿雪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。

“嘶……”一阵真实的疼痛感传来，她这才确信自己并非在做梦。她紧紧地攥着荷包，生怕被小偷给盯上。

季慕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阿雪的小动作，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，随后开口说道：“卖盐的钱你自己收好，都是你应得的。今天你帮我推车，跑前跑后收银，也该给你工钱，自己拿着用吧。”

说完这些，季慕歌便径直朝前走去，留下阿雪一人愣在原地。

阿雪错愕地望着季慕歌的背影，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，心里充满了诧异。难道她发现自己偷钱了？

季慕歌没有当面拆穿，也是考虑到小孩子的逆反心理。阿雪在原本的故事设定里就是一个小反派，她的三观自然与常人有所不同。原主对她造成的阴影实在太大，季慕歌已经无法逆转之前发生的事情。今后只能尽力做好引导，以免她的价值观彻底崩坏。

现在手里有了钱，季慕歌来到肉摊前，毫不客气地挑选了许多肉，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背篓里。

阿雪见状，一阵心疼，这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呢！这就花出去了？还好自己偷偷拿了点，准备给大哥和爹留着，不然还不得被这个女人全都给挥霍光了？

虽然她能赚钱，可也能花钱啊！对，自己只是为了这个家存钱罢了，才不是偷拿！

母女俩随后又去了杂货铺，这次季慕歌买了些种子，准备用来改良土壤。最后，她们来到了布料店。季慕歌这次很务实，直接选择了成衣。毕竟她对女红一窍不通，与其浪费时间裁剪布料，不如直接买现成的。

更何况，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已经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可以穿了。

阿雪没想到她竟然还给他们买衣服，心里的防线一再后退。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劝她省着点花，忽然，季慕歌已经拿起一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起来，“这颜色不错，你喜欢吗？”

怎么会不喜欢？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穿过干净整洁的衣服了。

“那就这套了。再买个头花吧，女孩子总爱漂亮的。对了，去试试鞋子。”

阿雪红着脸坐在了小马扎上。店家拿来了鞋子，不是草鞋，也不是粗糙的麻布鞋，而是一双粉嫩的绣花鞋，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朵。阿雪简直爱不释手。

她自己的鞋子早就破了，大脚趾经常会调皮地跑出来。她有些局促地把旧鞋藏在马扎下面，这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脚上的尘土，然后轻轻地将脚伸进新鞋里。

“喜欢吗？”季慕歌蹲下身子问道。

阿雪红着耳根，轻轻地点了点头，“嗯。”

“那就这双了吧。还有刚才我看上的那些，都帮我包起来。”季慕歌拿出了在商场刷卡的架势。阿雪闻言，赶紧把鞋子脱了下来。她可舍不得现在就穿回家，还是留着过年过节的时候再拿出来穿吧。

季慕歌见状，连忙将她按了回去，“买了就是要穿的，以后还会有更好的。”

她说得云淡风轻，也没有故意在阿雪面前装好人的意思，可阿雪心里的愧疚却越发浓重了。她偷了她的钱，她却还给她买新鞋。原来，她也是愿意为他们花钱的啊。

买了一大堆东西，眨眼间，车内又变得满满当当起来。阿雪掂了掂自己卖盐挣来的钱，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

她想用这些钱给大哥买书，季慕歌会不会因此而翻脸啊？

“是想买书吗？我看前面有家书局，还卖文房四宝，去看看吧。”季慕歌的声音适时响起。

阿雪错愕地看着她，“你不是不让大哥看书吗？”

“那是我以前糊涂。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读书上学堂，赚钱那是大人的事。所以，要不要去书局看看？”季慕歌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。

阿雪果断地点头，“当然要！”

季慕歌也不知道古代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看些什么书，阿雪也还是个孩子，便打算进去问问掌柜的。两人刚一走进书局，迎面就碰上了陈耀宗。

陈耀宗也看到了她们，纳闷这丑八怪今天怎么蒙着面进来了。要不是裴棠音跟在她身边，他还真没认出来。

“你们是给裴绮秀买书的吧？我劝你们还是省点钱吧，赚钱本来就不容易，少做这些没用的事情。”陈耀宗毫不客气地说道。

在他看来，读书是一件极其烧钱的事情，裴绮秀这种家境，根本就不配读书。还不如省下钱来买点吃的，以后老老实实地在地里刨食。

人心不能有太多的奢望，否则就会变得贪婪。读书？哪里是他们这种人能想的？

他们家有十五亩地，在村子里都算得上是“首富”了。二房、三房、四房的人都紧着他一个，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他吃，就连束脩也都是他们凑钱给他交的。全家人辛辛苦苦地供着他一个人读书。

笔墨纸砚哪个不要钱？就凭裴绮秀这穷困潦倒的家境，还想读书？还是省点钱买点窝窝头，往后老老实实地在地里刨食才是正经。

阿雪气得不行，刚想开口骂他，就听见季慕歌清冷的声音响起。她的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，仿佛根本没把陈耀宗放在眼里。

“我花你钱了？你管得着吗？”

“你！”陈耀宗在村里说话，向来都是一呼百应，没有人敢不听他的。他将来可是要当状元郎的人，他说出来的话也是为了她们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