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恶妇

阿雪愣住了，直到她跟着季慕歌离开了集镇，仍然感到脸颊火辣辣地疼痛。

自己偷了她的钱，她却反过来给自己钱……刚才遭遇地痞，她更是下意识地将自己护在身后。

阿雪紧咬牙关，看着前方推着车的季慕歌，乡村小路空旷无人，头顶的烈日炙烤着大地，她却感到眼眶微微发热。

“你别把钱都给我了，我……”她声音低低的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
季慕歌停下脚步，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，回家的乡间小路上人烟稀少，只有炙热的阳光无情地洒落，阿雪却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烫。

“我偷了你的钱，你别给我。”她倔强地解下钱袋，放在了车板上。

小姑娘单薄的身影倔强地挺立着，承认偷钱的罪行，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。

季慕歌叹了口气，“我知道，不过我说过了，那是你应得的，况且我从未想过将钱和你们分开。”

阿雪浑身一震，难以置信地看向她。

那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，也不是平日里淡漠疏离的模样，她是蹲下身子，与自己平视，“我以前对你们不好，你不相信我很正常，没什么好愧疚的。你向我坦白，我也替以前的我道歉。”

阿雪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，“你不怪我？我之前还想把你卖掉。”

“都过去了，再说也无济于事，不过你向我坦白，我还是很高兴。”季慕歌缓缓站起身，顾全着小姑娘那份倔强又敏感的自尊心。
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
阿雪凝视着她，随后缓缓跟了上去，这一次，不再是一前一后，而是并肩而行。

“刚才，我的确喊了。”许久之后，才听她别扭地承认，自己真的喊了那声后娘。

还是个小傲娇，季慕歌嘴角微微勾起，“我知道。”

这一次，两人虽然话语不多，但气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融洽。

刚踏入村口，就看到有人神色慌张地朝着祠堂方向奔去，一眼瞥见季慕歌母女俩，连忙高声喊道：“哎，你们家出事了，村长说要把你们赶出去呢！”

阿雪眉头紧锁，“赶我们做什么？”

“不清楚，我也是听人说的。”

季慕歌与阿雪对视一眼，急忙推着车往祠堂赶去，还未走近，就听到了阿玥的哭喊声，以及杨婶子维护的声音。

其余村民则事不关己地围观着，或蹲或站，看着眼前的闹剧。

裴绮秀将阿玥紧紧护在怀中，像一头受伤的小狼，死死盯着眼前的王桂芳，瘦弱的身躯没有丝毫退缩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说过了，我们没偷你们家的东西！”

王桂芳双手叉腰，尖声叫道：“听听！大家听听！你们家没偷东西！？那陈三家的鸡哪里去了！？你们家那些面粉米又是从哪来的？”

杨婶子气愤地反驳道：“王桂芳，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！我早就说了，那是裴家媳妇去镇上卖吃食挣来的，你冤枉两个孩子，良心何在！”

“我亏心？我亏什么心！倒是你，成日里包庇小偷，你安的什么心！今天这家丢个鸡，明日丢头羊，你来负责吗！”王桂芳仗着儿子是童生，自视甚高，根本不把杨婶子放在眼里。

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，手中挥舞着一根木棍，恶狠狠地说道：“小兔崽子，还不快说你们到底偷了多少东西！信不信老娘打死你！”

王桂芳正觉得自己占据上风时，张翠凤也加入了进来，帮腔道：“就是！像这样的人，就该早点赶出去！”

有了人附和，王桂芳更加得意，说着就要上前将阿玥拽出来狠狠教训一顿。

“放开你的脏手！”季慕歌拨开人群，冷冷说道。

张翠凤一看到是她，吓得赶紧缩回人群中，她可是领教过季慕歌的厉害，哪里敢上前。

王桂芳等的就是季慕歌，一见她终于回来了，阴阳怪气地笑道：“哟，我还当是谁呢，怎么，上哪儿偷东西回来了？快让我看看赃物啊！”

王桂芳那得意的神情还未完全展现，季慕歌便一把抓住她的头发，像拖死狗一般狠狠地拽了两下，然后夺过她手中的木棍，朝着她的肚子狠狠捅了过去。

论及伤人，季慕歌最清楚哪里最疼，最致命。

王桂芳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，直接将早上还未消化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，疼得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。

阿玥从裴绮秀怀中抬起头，小小的身躯哭得浑身颤抖，委屈地朝着季慕歌跑去，一把抱住了她，“后娘，阿玥没偷东西，阿玥真的没有，不要让他们把我们赶走！”

好不容易现在有了饭吃，有了暖和的被褥，阿玥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。

季慕歌看着阿玥被打得蓬乱的头发，身上新买的衣服也被撕破了，脚上的鞋子被他视若珍宝，平时走路都要小心翼翼，生怕弄脏，如今却沾满了泥巴。

再看裴绮秀，衣服的下半截也满是污渍，季慕歌气得浑身发抖，她可以想象到王桂芳刚才究竟是如何对待这两个孩子的。

“季慕歌！你给我放手！”王桂芳颜面扫地，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。

季慕歌咬牙切齿地说道：“放？放你这条疯狗出去乱咬人？你想得倒挺美！”

她抄起木棍又狠狠地打了两下，王桂芳在原地蹦跳着，奈何头发被季慕歌紧紧拽在手中，硬生生地承受着那份剧烈的疼痛。

“杀人啦！救命啊！要杀人啦！”王桂芳发出凄厉的惨叫声，张翠凤吓得躲得更远了，连热闹都不敢多看，赶紧拉着李大壮回家，生怕季慕歌等会打完人来找她算账。

李大壮觉得自家老娘有点多嘴，打不过就跑，真是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