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笼中凤鸣

“只是一首小诗罢了，不会占用王妃太多时间。”

顾半柏低声笑着，目光带着几分悠悠然的期待。

南映霜盯着手中的毛笔，只觉那光滑的槁足以让她浑身发颤。最终，她一挥手，将毛笔重重掷在桌上，语气里满是倦意和不耐：“我困了，没那闲心陪你玩作诗。”

他的脸上竟没有丝毫动怒之色，反倒是很温和地拾起落在地上的毛笔，嘴角噙着一抹调侃般的微笑：“又玩小性子了。”

说着，他指了指桌上的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《女则》：“这书看着就头疼，你倒厉害，一天能誊抄三遍。我自问换了旁人，恐怕谁都不可能做到这份地步。”

顾半柏像是随意搭话般继续说道：“听说你以前在南诏，常替亡母抄写佛经祈福。如今这速度，怕也是在那时练出来的吧？”

南映霜咬着牙干笑几声，心里直打鼓。她有点怀疑，自己是不是无意间露了破绽，等着被他抓个现行。果然，男人悠然翻着她带来的手稿，话里似有深意：“本王倒没想到，小公主一手毛笔字竟可变换三种字体，真叫本王惊叹不已。”

听到这句，南映霜气焰彻底消失。她索性一甩手，把毛笔推得更远，蔫吧地跌坐到旁边的凳子上，目光里带着点慌乱和怒意：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

顾半柏看到她显得疲惫而又带点窝火的模样，笑意加深了些，带着些戏谑道：“本王倒是小看你了，你让那三个丫头代你抄写，以为这样便能瞒过所有人？可知这府里上下，尽是本王的人。”

他的话犹如漫不经心，却又每一步都掷地有声，“若是我愿意，便连你每顿饭吃几口，喝几杯水，谁都瞒不了本王。”

南映霜眼睛睁大，嘴巴微张，一阵尴尬的沉默后，她嗫嚅着开口：“我怎么知道，你这么有……无耻。”

怕是从未见过这样洞若观火的男人。她的表情顿时显得恼火又不甘，“这么说，我这一辈子，是活在你的眼皮底下了？连我喝几口水、放几个屁都有人统计？”

立在廊檐下的青烟听到这满嘴粗话，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。谁能想到，这位娇贵的公主，竟是这般口无遮拦。

顾半柏从容不迫，轻声应道：“这个倒是没有统计过，或许下次可以派人留心记下。”

“你！”南映霜气得整个人跳起来，直指着他的鼻尖怒道：“本公主活了这么多年，还从未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之人！我是公主，不是学塾里被罚的童生，你让我抄书做什么？折磨我取乐？”

她昂首挺胸，眉眼里全是倔强，“好，你既让我抄，我也算是顾及你的颜面，让人代劳了。这怎么反倒惹得你讥笑？”

越说越不忿，声音越发拔高，“从今往后，本公主一个字都不抄，看你能奈我何！”

顾半柏似是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，眼中并无惊讶，反倒悠闲地迈步走到她面前，突然将她提起，一把抱入怀中。

“其实，本王倒真不想你抄什么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低沉的笑意，“不过是找个由头，稍稍折腾你罢了。”

男人将她按在膝头，圈入怀中，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，眼神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丝丝戏虐：“话说回来，你当日让那三个丫头轮番试图引诱我，晓得那种滋味有多令人难忘？”

南映霜被他的言语逼得神色一僵，微微缩了缩身体，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。

顾半柏声音放轻，尾音带着不正经的调子：“如今想起这些，便觉得报复你一分，心中总算能平。”他的目光垂落在她那小小的耳垂上，忽而低头噬咬起来。

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南映霜猛地推开他的脸，满心羞愤，无奈脸色已憋得通红。

“我抄，我还不行吗？”她终于开口求饶，声音气急：“我抄到你心满意足为止！”

男人扬起嘴角，勾勒出一抹邪佞笑意：“好，就这么说定。”

南映霜咬牙切齿地低声应下，心里却是恨得要死。“哼，抄到你满意。”她话虽如此，眼神中却满是憋屈。

而顾半柏目光温柔地落在怀中的人身上，嘴角的笑意不曾逝散。他也不明白，为什么每次逗弄她，都能令自己的心情愉悦些许。或许……是因为她这份独一无二的可爱。或许，更深的原因，他自己未曾细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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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映霜心中千万般不愿，却也只能认命提笔书写。毛笔落纸的每一笔，她都觉得犹如煎熬无边。她不禁自怨自艾，原主怎么会是个如此不争气的性子，居然每日执笔誊抄，年复一年。

“像这样活着，实在太没骨气了！”她暗暗忿忿，想着若是再挺一回，难不成那男人真敢对她将计就计？

但脑海中却闪现出昨晚顾半柏那不容拒绝的危险模样，她手一抖，竟又退却了反抗的念头，咬着牙继续埋头抄写。她的笔墨凌乱了几分，心中却强忍不安，尽量维持镇定。

夜色愈深，顾半柏终于看完奏报，他转头一望，便见小女人伏案睡得不知天地。他怔了片刻，随手取下一件外袍，轻轻披到她肩上，又伸手拂开额际凌乱的碎发。

"王爷。"青烟轻手轻脚地端来参汤，抬眼扫过南映霜熟睡的模样，瞧见顾半柏随后投来的不善眼神，赶忙后退几步，默默退出了房间。她心里暗想：明晚还是记得提前些来送汤，以免王爷怪罪，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