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深宫谜云

“本宫还是放心不下……”江雪燕挪了一盏茶到顾梦昌面前，眼神里藏着几分忧虑。

顾梦昌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，抬眸笑着说道：“映霜那孩子年纪尚小，说到子嗣的事，未免太早了些。再者，等她及笄之后再提不迟。”

听着这话，江雪燕心头的不安才逐渐散去。她轻声叹道：“是啊，终归还是个孩子，本宫竟是太过急躁了。”

她端起茶盏，尝了一口，却不禁皱了皱眉，幽幽叹道：“都是我的福分浅薄，才没能将咱们的儿女好好养育成人。”提及早夭的长女与不幸夭折的太子，江雪燕眼眶微红，低头抹去那即将落下的泪珠。

顾梦昌看着妻子神色悲戚，心中一阵钝痛，握住她的手柔声宽慰：“提这些伤心事做什么？夫妻二人，能有几个孩子长大成人，已是老天怜惜。虽只剩下三个儿子，但朕心甚感欣慰。如今大局安稳，孩子们各自安好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？”

江雪燕缓缓点头，将眼角的泪珠拭去，道：“待过几年，宁王得了孩子，誉儿也与明珠成婚，这些事都圆满时，咱们也就能略松一口气了。”

顾梦昌含笑点点头，话虽轻松，眼底却透着深沉的思虑。是啊，忙完这些家事，也该开始认真考虑，未来这天下将交到谁手中了。

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南映霜身上，明亮而温暖。她捧着一本书，无精打采地扣在脸上，斜倚在顾半柏书房里的矮榻上，似是睡得正甜。

书房内，两人低声交谈，面色却略显沉重。

“属下细察那群刺客的纹身，虽与西狄人的有些相仿，但绝非同一族。”青烟靠近顾半柏，语气压得更低。

顾半柏从手中的奏报中抬起头，目光扫了南映霜一眼，怕吵醒她，回答时也刻意压低声音：“为何这么肯定？”

青烟侧身上前，解释道：“属下曾与他们交过手，发现武功路数差异极大。而且，他们的刺青形状与西狄人的相比，要粗大许多，颇有不同。”

说话间，青烟下意识放轻动作，隐隐觉得自己这几日办事都小心翼翼，竟是被这书房内的小王妃“惯”出来了。她每日来书房坐一坐，十字未写便酣然入睡，却偏偏王爷坚持让她留在身边，这让青烟不禁暗暗腹诽：“小王妃究竟哪里得王爷青眼相待？害得属下入进出退都如履薄冰。”

顾半柏捏紧眉心，额头微蹙，沉吟片刻：“如果真不是西狄人，那会是谁？除了西狄，我还能有什么生死大敌？”

青烟面露尴尬，强压着心底吐槽的欲望。王爷昔日征战四方，杀伐果断，恨不能斩草除根，仅西狄一族，就被您赶得鸡犬无存。那西狄王做最后挣扎，自刎于您马前，否则全族百姓只怕性命堪忧。如今还能鲜少仇家，属下倒是不能苟同。

“属下认为，真正厉害的敌人，大概是已经清除过。”青烟谨慎地回话，又补充道，“但会不会正是‘灯下黑’，疏漏了什么？”

未等青烟解释，矮榻上的南映霜揉揉眼睛，悠悠转醒，意外插嘴：“什么‘灯下黑’？”

顾半柏偏过头看她，眉间闪过一丝疑惑。

“未必是深仇大怨，”南映霜歪头靠在榻上，声音带着一丝困倦，“或许那人是您无意间得罪的，或者挡了人家好事。”

听闻此言，顾半柏凤目轻垂，微微沉默。若从这个角度细想，倒也不无可能。

青烟却立刻反驳：“若只是寻常怨愤，为何要动用那么多人，还下如此狠手？这手段，分明是取您性命的血海深仇。”

南映霜几不可闻地叹息，晃了晃茶盏上的杯盖：“你不是也怀疑那些刺客并非西狄人吗？且说皇家围猎，那些若果真是西狄余孽，他们如何能够潜入其中，又得知确切的围猎计划？难道我猜测错了？内部当真无眼线？”

顾半柏心头一震，被南映霜的话点醒。他沉声问道：“此次围猎安排，是由何人负责？”

青烟略一思索，回答道：“由尉迟都将军负责，往年也是这位统领安排，未曾出现过纰漏。”

顾半柏眼神深邃了几分，道：“去仔细查查，其中有何蹊跷。”

经南映霜指点，他渐觉此前追查的方向或许大有错漏。阳光继续透过窗棂，洒下一片晦暗不明的斑驳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