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7章 麝香疑云

顾半柏淡淡扫了青烟一眼，将茶盏缓缓放下，暖光映照在茶盏边缘，泛起一圈微弱光晕。他目光平静却如探针般锋利：“你若确实喜欢她，何必遮遮掩掩？直抒胸臆，何不是好事。”

“不是本王多言，青烟，你早就该对不绝表明心意了。”顾半柏微微一笑，透着几分戏谑，又藏着更深的意味。

“罢了，待弄清了那两个女子之间的猫腻，本王便准你休假，让你自行去寻那丫头。”轻描淡写的言辞，却像承诺一般笃定，话里隐隐透出某种不可忤逆的威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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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顾半柏与谷雨晴近年来感情已不如从前，然而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贴心的关切，偶尔还会表现几分体贴。至少旁人眼中，这一切无可挑剔。

这一天，他踏入望春阁，看到谷雨晴倚在软榻上，神色疲惫，眉眼将嗔懒与无力攒成一团，仿佛是随时都会沉沉睡去。他略一皱眉，缓声问道：“这两天总见你精神恹恹的，可是身体不适？”

谷雨晴稍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，精神勉力振作几分：“也不知为何，最近总是提不起劲儿来，让王爷挂心了。”

“既觉不适，那便请太医来诊治。”顾半柏敛眉扫了侍立在旁的小竹一眼，话落不容置疑，“去，将侯府中经常往来的王太医请到府上来。”

小竹闻言，忙不迭地应下：“是，奴婢这就去办。”

谷雨晴的脸颊微微发红，嘴上却佯装抗拒：“王爷，您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区区小事，实在过于夸张，让旁人误会了多不像话。”

顾半柏修长的手指拂过茶杯，目光冷然，声音低而浑厚：“本王在乎的人，谁敢多言半句？”

谷雨晴听着这一句，脸上掸满羞涩，垂下纤长如蝶翼的睫毛，满心娇羞之余却也生了几分隐藏之中的雀跃。

不消片刻，小竹便领着王太医回来了。这位王太医正是府内惯常请平安脉之人，年纪不大，医术却颇为老练。

把脉间，他眉头渐渐蹙起，迟迟未言，谷雨晴见状不禁心绪不宁。“王太医，是否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？”她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。

王太医神色平静，抬首却未直接回应她，只施施然躬身朝顾半柏道：“回禀王爷，姑娘的脉象似是有些与常人不同。”

顾半柏抬眸，轻晃手中瓷杯：“哦？如何的不同？”

“禀王爷，微臣斗胆道一句，恐怕需用银针浅探，方能知晓具体缘由。”王太医语气极是谨慎。

尽管顾半柏面上神色并未有显山露水，语调倒是不怒自威：“那便查，无需顾忌。”

听此一言，谷雨晴呼吸一滞，心中顿时寒凉几分，脱口追问：“难道太医怀疑我中毒了？”

王太医捻起银针，沉声答道：“是否中毒，施针后自然分明。”

银针入穴，虽有些微刺痛，却不算难熬。谷雨晴余光细眄对侧如山般沉静的顾半柏，心中浮上几分没来由的惆怅。

片刻后，王太医收针，仔细探视针上分毫变化，旋即缓缓开口问道：“敢问姑娘，最近是否接触过麝香之类的物品？”

听得此言，谷雨晴顿觉整颗心悬在嗓子眼：“这……不曾啊。”她猛地看向顾半柏，话含颤意，“王爷，这绝非我所为……”

顾半柏抬袖掸去案几微尘，眸光冷冽得令人发寒，他振声低喝：“查！本王眼皮底下，竟有人敢动用此等阴险之物，若敢隐瞒，饶不了！元富，带人排查，片瓦不留！”

元富领命，应声带着几名婆子入内，将望春阁四下翻了个底朝天。果不其然，他们在柜格中寻出了刘依一赠送的香料。

王太医取起香料凑于鼻端仔细一嗅，顷刻间面色大变：“此香料中麝香份量异常高，姑娘疑似因其引发的不适，就是此物作祟！”

小竹“扑通”一声跪地，连连叩首道：“王爷！这香料是刘美人赠予姑娘的！王爷务必要替咱们姑娘查明真相！”

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，顾半柏望向谷雨晴，声线冰冷且不容置疑：“所言，可属实？”

谷雨晴额际泛起细密冷汗，咬了咬唇，此刻不知如何是好。她素知刘依一心机多深，虽不曾真见其翻脸，却难保对方不起杀心。许是思及她曾握住的某桩软肋，她心底徒增几分酸楚。语气虚弱道：“确实是刘姐姐的赠品。不过……或许这其中有误会，姐姐不会存心害我的……”

顾半柏静默片刻后终于冷声发令：“元富，将刘美人传来。”

元富领命后便带着几名仆妇去了刘依一的庭苑。风渐渐起了，空气中渗入湿凉的水汽，天色晦暗阴沉，如暴风雨前的沉寂。

彼时，刘依一正盘弄着她的香料，见到元富却并未多有警觉，只拂去香案上的粉屑，略显随意地吩咐婢女：“一时怕是要下雨了，务必要收拾妥当，别受潮。”

随后，她整了整衣衫的些许褶皱，又命人取伞，便跟着元富前往望春阁。她脚方踏入门槛，尚未站定，谷雨晴便直冲上前，怒目指责：“姐姐，你为何要害我！”

刘依一陡然一怔，旋即展露出几分茫然地摇头：“雨晴姑娘，我何曾害过你？这话听得实在莫名。”

谷雨晴抬手一指桌案上摆着的香料，声音寄满怒火：“你赠予我的香料里，竟参杂了麝香！这不是故意害我是什么！”

听闻此言，刘依一眉头微微蹙起，转头向顾半柏恭敬跪下，沉声辩白：“王爷，妾身实不敢做此事！所赠香料与赵美人无异，赵美人已用多时并无异常，怎的雨晴姑娘用了便遭不适？此事恐另有隐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