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深宫惊局

“父皇气色倒是比前几日好了不少。”顾半柏搀扶着顾梦昌坐起，接过关禄递来的药碗，将其递到父亲手中。

“再喝几日药，想来父皇便能身体恢复。”他说话时语气轻松，用一抹浅笑掩住内心的复杂情绪。

“真是难为你了。”顾梦昌一口将苦汤药咽下，皱了皱眉，将碗推开，脸上的疲惫未减。他摆了摆手，语调略带歉意，“朕这一场病倒不算什么，却让你在宫里困了这么久，映霜那边该不会有怨言吧？”

顾半柏听罢，笑着为他理了理被褥，“父皇说的哪里话，儿臣侍奉您是理所应当的事，至于映霜，她素来贤惠，不会有任何埋怨。”

“好孩子，难为你了。”顾梦昌叹了口气，那双因病态显得有些浑浊的眼里泛起几分感慨，“朕是老了，这副不中用的身子，还要拖累你费心。”

“父皇万万不可这样说。”顾半柏从一旁端了一些山楂蜜饯递到顾梦昌嘴边，轻声哄着，“儿臣能孝敬父皇，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。”

直到夜幕低垂，顾半柏才抽出时间回到隔壁房间稍作休息。关禄端着茶缓步走进来，笑容谦恭，“殿下辛苦了，这是刚沏好的茶，趁热喝些吧。”

顾半柏点头接过，但端起时一个不留神，手微抖，茶水洒出些许。他顾不得多想，放下茶盏转身换了件干净的衣服。

关禄看了他一眼，不动声色地将茶盏取走，然后低声说道：“太子殿下对天家的孝心真是令人佩服。老奴这就去安排晚膳，稍后送到陛下寝殿。”

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后，顾半柏放心不下顾梦昌的身体，又回到了寝殿。关禄见到他来，立刻堆起一脸笑意迎上前，“殿下果真是仁孝之人，我已让人备了些小菜，殿下可否与陛下一同用些？”

“如此正好。”顾半柏没有拒绝，只是点点头，随后坐下。

夜风在屋外掀起一片萧条，凉意透过门缝渗入室内。关禄望向门外正在侍立的小太监，又扫了眼随风摇曳的灯笼，低声吩咐道：“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小太监听罢，露出一丝复杂神色，微微拱手后缓缓离去。

顾半柏用膳极少，多半时候只陪着饮茶。关禄特意为他换上了那壶名贵的冷香萃，这是顾半柏的偏爱。他举杯抿了一口，茶香虽浓，却让他微微皱了眉。

“父皇的进食还是太少了些，这样下去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便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。

他抬手捂住额头，勉力稳住意识。茶盏不经意间被打翻，热茶洒了满桌。他闭了闭眼，心底犹如惊雷滚过：又是药？

陡然反应过来时，他猛地抓起关禄的衣襟，厉声质问：“是谁指使你对我动手脚？”

关禄的脸色一变，有些慌乱地看向顾梦昌，连连喊冤，“陛下，老奴冤枉！这绝非老奴所为啊！”

正在此时，外头响起匆急的脚步声，一名侍卫快步冲了进来。那人是顾半柏的贴身护卫茂林，与他多年相随，忠诚毋庸置疑。

“殿下，宫中似有异动。”茂林一手按剑，面色凝重。

顾半柏摆了摆手，强撑着将关禄丢向茂林，“快从他嘴里撬出真相！”

茂林毫不犹豫，反手扣住关禄的胳膊，使劲一扭，那人便发出一声惨叫，跪倒在地。

顾梦昌眉头紧锁，看着这混乱的场景有些犹豫，“半柏，关禄随朕多年，一向忠心耿耿，会不会是另有人在暗中作祟？”

顾半柏的脸色苍白，冷笑中透着一丝讽刺，“父皇若觉得他忠心，不如问问，他为何要毒害儿臣？”他咬了下唇，强忍不适，问出一个藏在心底的名字，“是不是文王在背后指使？”

顾梦昌闻言一震，连忙否认，“荒唐！你兄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！”

茂林却未停手，关禄的肩膀几乎被他捏碎，再也忍不住疼痛，冷汗顺着脸颊滴下，眼神中掠过一丝狠意。他朝顾半柏冷冷一笑，话语中满是阴森：“太子殿下果然不是等闲之辈。没想到加了这么重的药，竟还只是让你摇摇欲坠，平日里真是低估了您的耐力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