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零羽阁风波

婆子们得下了命令，摩拳擦掌地卷起袖子，那副架势，竟像一群要打劫的强盗，大有烧杀抢掠之势。

星白见状，急得冲上去阻拦。她双手张开，挡在婆子们面前，焦急地喊道：“六小姐这是为何？我们犯了什么错？年关将至，何苦弄得家宅不宁呢？”

邱晗瑆站在门口，暖兜里的小手微微活动，她唇角扬起一抹冷笑，斗篷上的白绒氤氲着冬日寒意，更显她脸庞的苍白与凌厉，“你倒是没说错，我今日来，就是要找你们的不是。”

一时间，房内乱成一锅粥。婆子们见有了“尚方宝剑”，纷纷开始动手。屋里的红木桌椅，白瓷梅瓶，无一幸免。一个婆子最先将窗台上的红梅瓶提起，啪地一声重摔在地，碎瓷伴着残梅四溅，场面眼见着就难以收拾。

突然间，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喧嚣：“零羽阁可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！”声音虽不高，却直击人心。

众人停顿了一下，但随即又恢复了各自的动作，仿佛完全没听见。毕竟，五小姐邱晗玥在府中地位尴尬，说话谁也不会真放在心上。

这边的邱晗瑆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，她低头浅笑，语气充满调侃：“姐姐，这样的声音多动听啊，碎裂的瓷器倒是比琴瑟和鸣更悦耳呢。不如你别拦着，让她们快些砸。也许等我开心了，砸个六七成便罢了。”

六七成？星白忍不住愤然开口：“六小姐高兴了，为什么不回自己屋里去听？您的屋子里瓷器多得很，也好过来我们零羽阁撒野吧！我们这里只有几件，怕是难遂六小姐心愿。”

话音刚落，邱晗瑆变了脸色，眼中火光一闪，冷声道：“你算什么东西，也配在我面前喋喋不休？我愿在哪里砸，就在哪里砸！你管得着吗？”

星白还想反驳，却被邱晗玥轻轻拉住，示意她不要再说。邱晗玥明白，邱晗瑆的狠毒，不值得为一句快意之争让星白受委屈。

可邱晗瑆却不肯就此罢休，眼珠微转，心中已有主意。“来人，方才这丫头顶撞于我，给我扇烂她的嘴。”

这话咄咄逼人，掷地有声。邱晗瑆一边说，一边冷眼瞧着邱晗玥，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意。果然，她的目光捕捉到邱晗玥眼中微不可察的一丝波动。内心冷笑：原来，这位素日温吞的五姐满口忍让，竟是护着身边这丫头。好啊，这下可逮住软肋了。

几个婆子会意，立即向星白扑过去。邱晗玥脸色一沉，再顾不上压抑情绪，袖口微扬，脚下生风，几下便将冲向星白的婆子踹开。她的动作干净利落，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沉默无声的模样。

现场刹那安静了，大伙面面相觑，没人想到这位从不露锋芒的五小姐竟有这样一手功夫。愣怔间，屋内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
邱晗瑆稍稍一怔，但很快恢复惬意表情。她觉得不过是些花架子功夫，不值一提。她缓步上前，慢条斯理地开口：“怎么，姐姐心疼了？越是这样，我偏要打。”

她话音未落，径自抬起手朝星白挥去，却被邱晗玥眼疾手快地稳稳拦住。邱晗玥的手像铁箍，死死攥住邱晗瑆的手腕，任她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。

“邱晗玥！你疯了？！你敢动我？”邱晗瑆恼羞成怒，气得剑眉倒竖。

邱晗玥却微微一笑，语调冰冷中带着锋利：“六妹，总得说个理吧。就算是父亲，也未曾给你家主母的权力。今日你敢来我零羽阁撒野，还擅自惩罚我的人，不如随我走一趟，到大夫人面前说道说道，看看邱府的规矩究竟如何！”

听到“大夫人”三字，原本嚣张至极的邱晗瑆瞬间僵住。她想到了自己和母亲差点命丧大夫人毒计，这才稍得喘息，哪有胆子再去挑衅大夫人？

邱晗瑆收起笑容，冷哼一声，一甩斗篷，迅速收拾情绪。“算你狠，姐姐。”她努力维持着自以为的威仪，转身带着人匆匆离开。

屋内残存的狼藉，让星白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：“小姐，您……您为什么不继续与她们拼下去？”

“愚蠢的话。”邱晗玥轻叹，声音透着疲惫的清冷，“她们气焰再嚣张，可对你动的主意又岂是我现在能彻底消弭的？何况，今日只不过是一场较量。棋局才刚刚摆开。”

说罢，她转身看向窗台上仅剩的瓷片，眸底一片寒意。既然邱晗瑆不知收敛，那她也无需再忍气吞声。只是这零羽阁……看来又要从头拾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