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嫡庶争锋

自从被放出来之后，邱晗瑆与母亲在邱府的地位一落千丈。曾经那些与她交好的富家小姐，如今却背地里对她议论纷纷。传闻将她与“盗取贵妃物件”的罪名联系在一起，若非大夫人出面求情，只怕那咎由自取的结局早已无法挽回。

她本就心中憋闷，这些日子愈发不敢轻易出门，更不敢与外人多接触。然而藏在闺房的日子越久，胸中的怨气也变得更加汹涌。既然外头的人敬而远之，她便转而将目光放回府中，觉得邱晗玥最是软弱好欺，便想着以她撒撒火，发泄积蓄已久的不忿。

可邱晗瑆万万没有料到，一向唯唯诺诺的邱晗玥，不知何时突然变得如同换了一个人，那番凌厉果断的反击教她一时气急败坏，却无从应对。

“姐姐，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，何至于当真到这般地步？”突然间一改方才的恶语相向，邱晗瑆堆满笑容，脸上的皮笑肉不笑宛如一张易碎的华美面具。“这又不是什么大事，何必惊动大夫人呢？”

邱晗玥早已看透她的虚伪，淡淡一笑，将握住的纤手松开，却话锋一转依旧锋利：“既然只是玩笑，那今后就记得兄友弟恭才是。时时谨记规矩，尤其是嫡庶有别、尊卑分明、长幼有序。若都能守矩，自然不会再有今日这般不堪的事。”

“嫡庶”“尊卑”两个词像一柄利剑，精准刺中了邱晗瑆心头的痛。她强忍着脸上的笑意，手中的帕子却被攥得皱成了一团，咬着牙暗忖：“好啊，邱晗玥，给点颜面你竟开染坊，当真以为我斗不过你不成？”

邱晗瑆的手腕上隐隐出现一圈淤青，令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。她阴狠地瞪了一眼邱晗玥，用低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：“你给我等着。”随后，她猛地甩袖，带着屋里那些粗使婆子一并离去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房内霎时安静了下来，只余几缕微光透过窗棂洒在空荡的地板上，落寞得让人心生寒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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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到人都走尽，邱晗玥才转了身，小心翼翼扶起被人死死摁住、遍体凌乱的丫鬟星白。此时的星白，鬓发凌乱，手臂上还有几道因拉扯而擦破的红痕，隐隐渗出点点血丝。

邱晗玥见状，眉心微蹙，言语中带了几分责怪：“怎么就这么不听话，什么事都非要挡在我前头？我早就告诉过你，逞强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星白垂着头，嘴角却带了丝笑意。小姐嘴上责备得厉害，语气里分明却透着关心，叫她的心头涌起阵阵暖流。她小声辩解着：“奴婢不护着小姐，难道看着她们欺负你吗？”

对于如今已无亲人可依的星白与其说是尽忠职守，不若说这一身骨气更多是出自对邱晗玥似亲人的感情。她对小姐的义无反顾，甚至胜过了对自己的考虑。

邱晗玥目光复杂，嘴上却故作不屑：“啧，真是没脸没皮，谁稀罕你护着呢？”见星白无意识撇嘴模仿她的神情，脸上的狭促多过了拘谨，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，反倒似笑非笑地道：“真不巧，我如今正好也有些功夫护得住自己。放心吧，下次你也别太逞能了。”

星白闻言，忍不住扬起了嘴角，眼中闪过半是惊讶、半是敬佩的光。但她也不自觉顶了一句：“那就更该让您多用用身手，这点小磨擦让奴婢替小姐尝尝就行。”

“好大的胆子，真是越来越反了。”邱晗玥无奈，却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
然而笑意过后，她心中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冷意。这般受人欺凌的日子，她绝不会让它持续太久！一切不过只待时机而已，如今她已悄然拿回了邱府原属于一房的部分生意，钱财在手，她自然不再惧怕脱离邱府的某些掌控。

此时此刻，她默默在心中立下誓言：将不属于邱府的闲杂人等彻底赶出府门之日，便是她真正掌控命运的开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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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澜院内。

三姨娘正低头专注绣花之时，贴身丫鬟敛秋神色慌张地推门而入，张口便道：“姨娘，大事不妙！”

三姨娘眉头一皱，不急不缓放下手中丝线，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：“慌慌张张成何体统？喘匀了气再说话吧！一进门便嚷，大事不妙，还有没规矩了？”

敛秋闻言立刻觉察自己失态，连忙压抑下急切的语气，规规矩矩行了一礼：“是奴婢鲁莽，还望姨娘宽恕。”

三姨娘见她已然收敛，这才缓缓开口道：“到底什么事，让你如此急慌慌闯来。”

敛秋心中仍藏着暗急，却努力平稳声音禀道：“方才六小姐领人到五小姐的零羽阁闹了一场，还砸得一片破碎。偏巧被三少爷知道了，他气不过这会儿正要去找六小姐讨个公道！奴婢怕三少爷吃了亏，所以赶来请姨娘定夺。”

三姨娘闻言一怔，转眼却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。片刻后，她笑了笑，语气冷淡道：“邱晗瑆去闹五小姐？呵，倒是有趣......可三少爷又能如何？就凭他那性子，哪是六小姐的对手？”

敛秋微窒，心中犯嘀咕，却不敢多言。只觉自家姨娘关心五小姐的态度，比对亲身所出的三少爷来得真心得多，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。

三姨娘却全然不以为意，连忙不紧不慢收拾起绣线，啜一口茶，仿佛外界的纷乱根本掀不起她的丝毫情绪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