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账本争锋

邱晗玥的笑容看似温柔，但眼底却透着一片寒意，如寒冬初雪。她心中清楚，若想掌控局势，便少不了动刀子，而眼下，刘掌柜正好送上门来。

那唤作刘启明的男子摆出一副戏谑模样，故作惊讶地说道：“小姐竟知我的名讳？这可真是神乎其技啊！”

这话一出口，厅中众人便哄笑起来，好似整个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中。然而，笑声尚未落尽，空气中忽然响起邱晗玥那如铃般清脆的声音：

“我不仅知道你姓刘，还知道你名启明，对吧？”

刘启明被点名，眉头稍挑，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，声音里带着点揶揄：“不错不错，鄙人正是刘启明，小姐果然聪慧过人啊！”

他心中掠过一丝轻蔑，这位五小姐生得是极好，可惜年纪尚轻，终究不过是个黄毛丫头。

果然，刘启明的目光上下扫了邱晗玥几眼，脑中倏然浮现出两个合适的词：“女儿”和“小妾”。花瓶似的娇美模样留在深闺绰绰有余，可与一帮男人谈生意？真是笑话。

旁侧一位年迈的管事微皱眉头，语气里带着些许愠怒：“刘掌柜，这话说得未免不妥。”

这位李管事向来以正直闻名，他管理着邱家超过七成的农田，虽不大爱出风头，却在众人间威信颇高。而如今听闻刘启明如此轻慢五小姐，哪能不出头说上一句。

邱晗玥微微侧目，睁着漆黑的眸子扫向李厉声。看似无言的目光，却深藏锋芒。可她并未急于搭腔，只是静静等待着。

“李管事，”刘启明慢条斯理地扯下脸上的笑意，冷声反问，“难不成你不知五小姐住在零羽阁？”

这话甫一出口，李厉声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。“你这蠢货！”他低声骂道，一时间怒不可遏。

厅内的气氛瞬间凝滞，众人皆缄默不语。未嫁小姐的居所本是闺房隐秘，可刘启明却不顾后果地宣露而出，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心直口快，还是另有所图。

见此情形，邱晗玥却忽然轻笑出声。她持起桌上的茶盏，指尖一转，瓷器轻置桌案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，如扣击心弦：

“几位管事不过为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争执，又何必伤了和气？刘掌柜只说出了实情罢了，我确实是住在零羽阁，不过一座院子而已，不值一提。”

一言既出，满堂皆惊。这位五小姐，是当真毫不在意，还是不谙世事不知厉害？

唯有刘启明露出几分得意，咂着嘴笑道：“李管事，听见了吗？这可是五小姐自己说的。”

李厉声蹙眉，心中暗暗嘀咕，方才还以为这丫头有些能耐，三言两语便露了软肋，怕是个养在深闺、毫无城府的角色，由此可见，外界传闻果然不可信。

然而在场的这些商场老狐狸虽未明言，却皆面露惋惜之色，眼神交汇间，各自藏了几分轻敌之意。

邱晗玥却似毫无察觉，下一句话便如平地翻风一般：“既然刘掌柜名字里带个‘启明’，不知道可愿做邱家的启明星？”

“启明星”三个字听来好意满满，刘启明眼底的狐疑却被得意掩盖。他心中冷笑：小丫头再怎么花言巧语，也难玩出什么花招来。

于是他笑眯眯地答道：“五小姐有什么吩咐，尽管提便是。”

邱晗玥拿起账本，随意翻阅几页，声音却不急不缓：“既如此，还请刘掌柜说说德荣钱庄的情况吧。”

“德荣钱庄？”刘启明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，目光里更添轻蔑。他堂堂管着邱家最大的银庄，自诩老练，又岂将一个年方十三的小丫头放在心上。

“小姐想问什么，尽管问，刘某自然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。”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敷衍，毕竟，这种事情在他看来，连他的女儿也能应付。

然而话音刚落，邱晗玥便猛地将账本“啪”地一声合上，响声宣告着一种独属于主人的威严。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寒笑意：“我就是等你这句话呢！”

这一声打破了厅中短暂的平静，也引来了一些本已心不在焉之人的侧目。

刘启明却愈发显得笃定，他起身微微俯首，轻描淡写般说道：“德荣钱庄历来便是老爷子亲手建立的产业，邱家生财的主力之一。承蒙厚恩，老爷子去世后，它便交由我掌管，如今已整整十年之久。”

刘启明顿了顿，脸上的笑意渐敛，语气平添几分缅怀。提到邱老爷子，一旁的几位管事皆心有戚戚，低声叹息，一时间厅内气氛肃穆起来。

“刘掌柜果真是记得祖父的大恩。”邱晗玥的语气骤然一冷，她抬眸直视刘启明，“既如此，我倒想请教账本上的一处记录——德荣钱庄一年收入四千余两，是否属实？”

这简单的一句话，却如一把无形的刀斩断了沉寂，刘启明的神情一滞。随即，他抬眼瞥向坐在主位的邱晗玥，目光不屑，却又隐隐觉得那双眸子里正涌动着某种难以捉摸的锐利。

“五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刘启明沉下嗓子，脸色骤冷，气势凛然。

可邱晗玥却纹丝不动，纤细的身影笔直如松，她不躲不避，语气澄澈微凉，似水击坚石：“我什么意思，刘掌柜心中不明白吗？”

她的眸光如一柄吹雪寒刀，直逼而来，让刘启明的骄横顿时有所动摇。他竟然开始觉得，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孩，似乎比想象中要危险得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