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刁难局中的锋芒

邱晗玥停顿片刻，环顾四周，语气渐渐冷了几分：“刘掌柜，当年祖父与你携手并肩，历尽风浪才奠定了邱家的基业。可如今，邱家虽处低谷，难道你竟也要趁火打劫，将这最后的根基也踹上一脚？”

果决的言辞如同利刃，斩断了方才尚存的几分缓和。那双含笑的眉目瞬间冻结成寒冰，让厅中的气氛再多一分肃杀。

这话虽对着刘掌柜而说，却是给厅中所有管事敲了警钟。自从邱家家主离世后，这些身居高位的老人本该稳固家业，却个个唯利是图，蠹虫爬满根基，令邱家衰败更甚。

刘启明在心中冷哼一声，暗自揣度：她邱晗玥莫非是想借我立威？不过一个黄毛丫头，真当能凭几句狠话拿住我？

可即便如此，邱晗玥掷地有声的话，却令原本失望至极的人们忽而心头一震。有人开始正眼打量这位年仅十几岁的五小姐，竟发觉她的神情如古老苍柏般笃定，完全未受现场压迫的阵仗影响。

邱晗玥站得笔直，目光如炬，语气却丝毫不显凌乱：“是，邱家如今日渐颓败。但纵使如此，每月的钱庄收入，也应不少于四千两吧？只可惜，最后的账目却连刘掌柜一个月的收益都赶不上。刘掌柜，这笔账您解释得清楚吗？”

言辞犀利，直指要害，厅中的空气顿时凝滞。

刘启明脸色刷地一沉，出口便是一声冷哼：“五小姐此言何意？莫不是在指责刘某中饱私囊？”

“难道不是？”邱晗玥眉目清冷，没有一丝退让的神色，仿若一柄寒锋利刃，直逼刘启明咽喉。她目光如电，从台下众人脸上扫过，如同在审视每一双滴血的手。

刘启明被逼得火气直飙，但仍试图保持镇定：“五小姐，话不可乱说。这顶帽子刘某万万戴不起。”

四周的人皆屏住呼吸，眼看刘启明强压怒火，与邱晗玥短兵相接。坐在主位的女孩却从容不迫，甚至含着淡淡的笑意，如湖水般澄净却暗藏涌动。

她轻轻抬手，星白立刻上前呈上一册账本。邱晗玥接过，手腕一扬，账本如流星般掷至刘掌柜脚边。

“刘掌柜，”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，却藏了一抹寒意，“不如您先看看这个，再和我说话。”

刘启明微微一怔，目光投向那册账本，脸色却愈加阴沉。他站着未动，指着邱晗玥的鼻子，怒不可遏：“我十七岁起便追随邱老爷南征北战，鞍马劳顿几十载，守着这份基业。便是邱老爷子还活着，也不敢对我无礼。你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，何德何能这样训斥我？”

邱晗玥闻言，却一派平静，似寒冬河面，无波却冰冷。她从容抬眼，直视着刘启明：“若您看过账本后，能够站在我祖父的牌位前，发誓说我是冤枉了您，那晗玥一定以茶代酒，向您赔罪叩首。”

语气不疾不徐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冷冽力量。她语调微顿，凌冽的目光扫过四座，而后话锋一转，语音陡然凌厉：“可若是您错了，不光待送官革职，还得亲自跪在我祖父牌位前叩首谢罪！”

女孩的威严震慑全场，如一柄出鞘长剑，直刺刘启明摇摇欲坠的底线。

刘启明怒极反笑，硬挤出几分悲凉之态：“用邱老爷子的牌位压我？我刘某兢兢业业守着这份基业，为的就是心中对老爷子的敬重，如今却落得‘兔死狗烹’的下场。五小姐，您的手段果然无情！”

话音未落，他的面色更显悲凉，几乎要垂泪。

然而，邱晗玥早已看穿了刘启明的伎俩，不为所动。她只是微微一笑，声音中带着几分疏离：“祖父的英灵不容亵渎，也不必再三被人提起做戏。邱家家道中落，不代表邱家已无人。刘掌柜这几年做的那些事，您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，瞒得住我吗？”

语声清亮，坚定如山，却直击人心，将厅中气氛彻底压入低谷。她话中明明没有直点名，却让在场几乎每个人都如坐针毡，屏气凝神。

刘启明的愤怒逐渐被一种难以掩饰的慌乱取代，终究无法忽视那本摔在脚边的账册。厅中的管事也不安地低语，没人敢为刘启明站出来说话。

见此情景，他把满腔怒意化作悲愤，转身向在场众人说道：“五小姐无知罔顾，我自知不易与她讲道理，但诸位管事与我相识多年，总该知道我刘某的为人吧！倒是五小姐口口声声指责，她又有何证据？”他摆出一副凄凉之态，像受尽屈辱的忠仆。

然而，面对他刻意卖惨的台词，邱晗玥依然冷若冰霜，眼底不曾有丝毫波澜。反观那一本账册，仿若一座隐秘深渊，随时可能吞噬所有自以为“聪明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