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再见锦都

邱晗玥轻轻叹了口气，目光在赵茹梅身上留恋了一瞬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有羡慕，也有些许庆幸。

她心里默默地为她的妹妹感到庆幸，不曾嫁入左相府的她，依旧保留着一份单纯无暇的童真。

“铺子那边的事情，你只需去和我安排的两人协商即可，我已经提前交代清楚了。”她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
话落后，邱晗玥随意在满地的桃树枝中挑出一根形态优美的，同时将腕间那枚玉镯脱了下来，郑重交还到赵茹梅手里。

“此番路途遥远，我不便带着这样的贵重之物。这枝桃树赠我即可，这镯子你便先替我保存吧。”

赵茹梅怔怔地看着邱晗玥随意转身离去的背影，双手捏紧了玉镯，眼底流露出几分说不清的伤感。她低头默默叹了一口气，随后拿起身旁搁置的剪刀，继续修剪起桃树枝来。

邱晗玥沿着窄巷一步步向前，街道两侧的摊贩喧哗叫卖声不绝于耳，酒肆里的饭菜香气一阵阵飘散过来，染上她脸颊一抹浅笑。

不知不觉间，她已站在贺竺寒府邸的门口。邱晗玥环顾这座曾经囚禁了她半生的高墙深院，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。

今生，她终于能彻底告别这个地方，再也不踏足！

她微微昂首看向巍峨的院墙，脚尖轻轻一点，身形轻盈地跃了进去，在熟悉至极的路径上随意穿梭，片刻后便已站在那富丽堂皇的殿门前。

焚香的味道从殿里袅袅飘出，邱晗玥抬手一闪，匕首已然划出一道锐利的光芒，她在殿门两侧的柱子上留下了一副对联：

“金丝笼雀了无乐趣，闲云野鹤肆意平生。”

看着那工笔精致的字迹，她冷笑一声，再次展开身形纵身而去。

然而，就在她离去的瞬间，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近之前她所立的位置。贺竺寒负手而立，目光定定地望着柱子上那潇洒中透着几分倔强与自由的笔迹，似有所思。

随后，他的目光追向墙檐外一闪而逝的衣角。女人留下这一副字联，分明在告诉他，她要走了。

贺竺寒沉凝许久，情绪复杂。这段时日，他忙于储位之争，府里一切事务不得不暂且搁置。他甚至对邱晗玥与左相家的休书传闻毫无反应，仅仅淡然挑眉而已。

如今看来，事情显然已演变得不可逆转。

不知为何，他对于她的离开竟生出些许在意。许是初见时她的机敏狡黠，亦或那分深不可测的身手让他难以忘怀。但一切都已迫在眉睫，或许两人终究是缘尽于此。

皇后旨意已下，限他择吉日迎娶张家小姐为妻。他心里纵有千般不甘，却明白时局复杂，此刻绝不能因情私搅乱大局。他垂眸敛眉，取舍间喃喃低语：

“罢了，倘若她真能离开京都，我便祝她平安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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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刺骨，零星雪花在空中缓缓飘舞。邱晗玥站在庭院里，伸手接下轻盈的雪片，嘴角挂起浅浅的弧度。送来的冬装已经备齐，特制的马车停在院中，所有离别的准备已落定。

这座困住她多年又令她满怀痛楚的城池，终于要被她一脚抛在身后。

“小姐，明日就是初一了，今年的雪比往年下得早呢。”贴身丫鬟星白絮絮说道，将暖手炉贴心地塞到她手里。

“就是啊，往年家里都是腊月才见雪，如今小姐要离开京都，连天公都似在替小姐鸣不平。”另一名侍女夏槿附和道，眉间带着几分不舍。

邱晗玥垂眸看向掌心已然融化的雪花，悠悠吐息：“冬月将至，若再拖延下去，只怕大雪封山，路途就难以通行了。”

她环视着院落最后一眼，心里那点微弱的牵挂荡然无存，眉眼间满是坦然。

“今日便启程吧。”她披上斗篷，回首遥望京都的方向，将最后一丝念想彻底掐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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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的行程，邱晗玥与随行的星白、夏槿走走停停。途间名胜奇景美不胜收，为了补偿几分内心的遗憾，她停步赏玩，竟然连百里路都未走满。

但随着天气愈发寒冷，夏槿身子骨瘦弱的她终究不敌寒意，邱晗玥意识到此刻已经不能再拖延。

她果断收好游乐之心，三人在一处客栈安顿数日后立刻整装上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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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后，江南。

酒楼旁，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挽起长发，俯身于清流之上，水中倒影清晰映出她一张素净却沉稳的脸庞。

她轻舀一汪溪水泼在脸上，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。

身后传来店伙计急切的声音：“小姐！刘夫人昨儿提到百日宴的菜单，说能否将席中的全素菜品一律替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