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孤独与偏执

“主要还是不太饿，鸡蛋的味道实在太平淡了。”姜盈咬了一小口，轻轻开口说道。

她胃口其实一向不小，只是再大的食量，也经不住寡淡无味的鸡蛋轮番上阵。

闻言，云海安立刻站起身，颇为体贴地说道：“我去拿点酱油增点味。”

姜盈无言地看着他，简直有些哭笑不得。

不过，云家大公子说到做到，不仅一小碟酱油送上来，还顺手拿来了厨房里柴松温热好的烤鸡。

于是，她惨兮兮地继续成了投喂对象。不知不觉间，又进了两颗鸡蛋和至少半只烤鸡，直到一阵悠长而微妙的饱嗝打破沉默，云海安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。

“少妻主，还要再尝几口吗？”云海安带着些许关切试探。

姜盈摇摇头，抬手擦了擦嘴角，语气里掺杂着几分调侃：“这烤鸡的味道完全不对劲啊，是不是我夫郎提前吃过？我听说，上供的东西若被人尝过，后吃的就会变味。”

云海安闻言微楞，随即不悦地皱了皱眉：“少妻主为何总是喜欢讲这些稀奇古怪的鬼神之事？”

姜盈闻言轻笑，手肘支在桌上，托着下巴，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一抹寂静如深潭的孤独。“活着的时候没机会见面，死了也不曾再重逢，是不是觉得很遗憾？其实，我私下里总想，他若真变成了鬼影来寻我，那至少还可以与他有一丝牵扯……或许，也只是我不想忘却少妻主这个身份罢了。”

说到最后，她微微一叹，像是在身体深处掏出某个深埋的秘密，又不舍得说得太透彻。

云海安猛地屏住呼吸，胸口隐隐有一种酸涩的情绪翻涌而起。沉默像一层湿润的薄雾，笼罩了两人之间的空气，久久未散。他的手悄然放在膝盖上，指尖却抓紧了衣料，几乎能感受到微微发颤的指力。

姜盈不动声色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，但并未进一步逼问，而是淡淡岔开话题：“你说，我现在和乌桐心杠上，又被她偷偷夺了我夫郎留下的东西，你觉得我要是真把她杀了，会怎样？”

这一问不仅是针对某个假设，更是一种探路，想试探出云家和云海安的真实态度。

云海安被她的话拉回了思绪，神情立刻变得极为严肃。他认真地沉思片刻，然后说道：“少妻主，与其考虑杀乌家四小姐会造成什么结果，不如仔细想清楚，若您动手之后无法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她，这事便会引发难以收场的后果。”

“目前外界风波早已不小，乌家毕竟不是寻常小门小户，他们定会维护自己的脸面。何况那些东西，本来也不是不能通过正当途径要回来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缓缓压低：“若您心头怏怏难安，完全可以另辟蹊径，比如用其他方式对付乌家四小姐，甚至整个乌家。杀人……并非不可，但只适合在足够自保且不留痕迹的情况下。”

“恳请少妻主务必三思而后行。这件事并非小事。”

姜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。云海安并没有反对她动手，只是在提醒她多做后路筹谋。只要万无一失，其他倒没什么不可。

她抬眼看向云海安，眼底浮现一抹若有所思。他回望向她，那张清丽的脸淡笑浅勾时，说不出的勾人心魄。然而，一旦严肃起来，那低沉含冰的冷意简直能让人不可逼视。

从她在醉沉楼果断教训乌桐心，到后来的装神弄鬼、将人绑去坟头，这一路手段狠辣，颇为棘手，云海安毫不怀疑，若乌家处理不好，她一定会毫不手软地做出更惊人的事。

至于她惹恼二爹爹、将人气晕过去这类记忆，他更是不太愿提及。

“少妻主的手段……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。”他几欲开口，却最终化为一句啧叹。

这时，外面收拾停当的柴松适时走了进来，打破了这片特殊的沉静。

“少妻主，东西已经全部整理好，供品也收进了厨房。厨房打扫完毕后，等您的侍卫回来，奴婢就与陆陆一道动身回去了。”

她顿了顿，又提醒道：“按时辰算，乌家人应该快到了，外边暂时还没什么动静。”

姜盈不以为然，“他们总不能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就直接闯进来吧？我倒巴不得他们硬闯，这样我正好找机会刁难一番。”

她嘴角挑起一抹讽笑。尽管乌家家大业大，但云家少妻主这个身份足以让他们忌惮，至少不至于不顾脸面大吵大闹。

“反正我早已安排好了，只要乌桐心已经被送走，他们不可能从这里查到什么，最多不过确认之后灰溜溜离开。”她语气冷静而笃定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。

柴松点点头，又提议道：“少妻主，如今事情越闹越大，加之云家那边始终没有明确表态，是否需要去一趟云家，向家主寻求一点助力？”

姜盈随意地倚靠在椅背上，漫不经心道：“早上乌澜和乌语枫来谈过，但没谈拢，小孩子打打闹闹犯不着去找家长，矫情得很。”

柴松听后，也不再多言。云家关于醉沉楼的风波态度暧昧，显然默许她闹腾下去，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表态。

姜盈轻眯眼眸，脸上的笑意渐渐转为冷意，她的“游戏”似乎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