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2章 饭局风云

一路走来，姜盈的目光游移在云家宅院的每一处，眼底闪过些许玩味。云家大宅，风格鲜明，各处院落无不显露出主人的爱好。然而，那些公共区域却截然不同，装点得低调而奢华，尽显贵气。一砖一瓦、一草一木，都渗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从容与底蕴。

首富之家，荣光实属应得，令人不得不感叹手笔之魄力。想到这里，姜盈又一次端详起令人眼花缭乱的装潢，连吃饭的饭厅都堪称奢华的顶峰。宽敞的空间中陈列的几件珍品装饰，无一不在宣示着云家的荣耀。

“娘亲，我们来了。”姜盈一脸灿烂笑意，牵着云海安踏入饭厅。云海安也乖顺地跟着喊了一声，柔柔地唤道：“娘。”

云寻灵正在一只珍贵的古董花瓶前，给身边几位夫郎讲述这件古玩的来历。她转过身，目光掠过姜盈那明艳似火的笑脸时，神情微微一滞，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。不过，她很快恢复如常，淡然开口道：“怀孕时口味总是特别挑剔，我吩咐厨房准备了几样精致菜式，你们试试，不合口味就让厨子再换。”

“谢谢娘。”云海安低声回应，温软的语气透着一分恭谨。

云寻灵微微点头，吩咐众人就座。云家用餐的规矩井然有序，座次分明。大圆桌的首位上坐着云寻灵与若天郎柳正，左侧依次是二夫郎他们，右侧则是小辈。即使云澄不在，也为她留了专属的位置。而末端的座位，则是云傲雪的。

姜盈自然不必费心揣摩这些规矩，她牵着云海安，自然而然走向了最靠前的两个相邻的位置。两人落座，明显与其他人保持了不同寻常的亲密。

菜品一如云家的排场，分食模式，每人面前各摆五荤五素，外加三个汤、两道小吃和一盘水果。菜色的选择显然经过用心考量，完全避开了姜盈以往挑剔的口味。这些细节，云家显然了然于心。

一顿饭虽然各自为政，却不乏一分仪式感。等云寻灵举筷后，众人才陆续动手开吃。此时，云寻灵端起酒盏，抿了一口，随意地挑起话题：“姜盈，听说潘姑姑前些日子去了兴香酒楼见你？”

话音落地，饭厅原本的静谧被些许微妙的空气取代。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姜盈，尤其那些不知情的小辈，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。

姜盈不慌不忙，依旧温柔地夹起一片嫩绿的青菜放到云海安的碗里。她抬眸对上云寻灵的目光，神色自然，语气云淡风轻：“娘您说的是那次速产旱稻吧？当时农庄实验培育出了一种能快速成熟的旱稻，产量和普通水稻差不多，不过生长期提速很多。”

她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因为这种稻米味道一般，不算特别出众，只是胜在高效。我将这件事禀报给女帝，陛下听了很感兴趣，就派潘姑姑过来取了一批种子。毕竟，这对我们东瑞国当下的形势来说，确实帮助不小。”

姜盈轻描淡写地解释完旱稻之事后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若有若无地补了一句：“其实，我为海海积德才这么劳心费力——最近我正打算用他的名字投资建设几个慈善堂，还买了城门口闲置的学院——娘，您觉得这个计划如何？”

“钱我不在乎，我要的只是功德。”她轻快地补上最后一句，仿佛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。

云寻灵注视着姜盈，神色中夹杂些许不确定。听闻潘姑姑的来访，她原本隐隐担忧对方另有所图，毕竟对方是女帝的贴身亲信，能让她亲自现身的事，绝非寻常。但如今姜盈轻飘飘地将敏感话题点到为止，显得滴水不漏，再加上她将话题引向行善积德，也就不便再多问。

“功德这种东西虚无缥缈，哪像实实在在的银子那般真切？”云寻灵放下酒盏，语气认真地说道，“死后又或者下辈子的事情，谁能说得准呢？”

她摇摇头，言语虽略带无奈，却不乏真诚：“不过你的心意是好的，行善积德确实能换来好名声，将来成规模经商时，也更加顺遂。”

她轻轻一叹，继续分析：“但如今东瑞国战火不息，物资短缺，你若大规模施善，反倒可能适得其反。灾民要接济是可以的，但要是长期白送，人心会渐渐变得贪婪。到时候，人们未必感激，反而怨恨你给得不够。这世道复杂，你要行善，可以尝试低价卖一些物资，这样既能惠民生，铺主们也不会受太大影响。”

姜盈听得认真，连连点头：“娘说得在理，我会记住的。”

坐在一旁的芷槐忽然出声：“旱稻种子给我一些，我种出来卖给他国人，让他们出钱买我们的家当，岂不是更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