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恶奴欺主

掌柜被五花大绑，像个待宰的肉粽般动弹不得，馥郁楼里其他跑堂伙计们也噤若寒蝉，被镇国公府的小厮们控制在后院。原本在店内挑选胭脂水粉的客人们，也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。眼见局势尽在掌握，谢明斐这才压低声音，询问身旁的苏妙筠：“阿筠，你想把这件事办到什么程度？”

“我娘亲过世才一年多，这嫁妆铺子的掌柜就敢不认主了，要不是我今天恰巧撞见，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！”苏妙筠语气带着几分哽咽，杏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，“表哥，我想亲自掌管娘亲留下的这份嫁妆。”她没有丝毫隐瞒，坦诚地向谢明斐吐露了心中的担忧与盘算。

谢明斐闻言，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：“放心吧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，我这就回府禀明祖母她们，等商议出结果后立刻通知你。”

“嗯。”苏妙筠乖巧地点头，柔顺得像一只温驯的小猫。

面对如此娇柔可人的表妹，谢明斐的心都要融化了。若非此刻场合不宜，他真想抛下一切，带着苏妙筠出去游玩一番。不过，等帮她把事情处理妥当，再带她散心也是一样的！想到这里，谢明斐心中便释然了。他主动陪着苏妙筠往外走，同时吩咐小厮将那被捆成粽子的掌柜带回镇国公府，以彻查店铺之事。

然而，世事难料，原本看似顺理成章的安排，却在馥郁楼门口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碍。而麻烦的源头，正是那被先行押出的掌柜。

这掌柜自从接手馥郁楼以来，可谓是春风得意，神采飞扬。他对寻常顾客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，但面对那些来自权贵世家的熟客，却又谄媚殷勤得如同哈巴狗一般。因此，在不同人眼中，掌柜的面孔自然截然不同。

对于今日掌柜的狼狈下场，那些曾在他这里受过气的普通百姓，只会觉得他罪有应得，活该倒霉。甚至，如果条件允许，他们还会朝他吐口唾沫，以泄心头之恨。然而，那些平日里被掌柜奉承讨好的贵族家眷，看到他这般模样，更多的是不解与同情。

就比如此刻，一位身着火红骑装的少女，手持马鞭，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她正是礼部左侍郎家的三姑娘，只听了片面之词，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为掌柜打抱不平。

“不过是店里生意繁忙，耽误了给客人配货，有必要如此得理不饶人，揪着掌柜不放吗！”她手中的马鞭毫不客气地指向押着掌柜的小厮，语气中充满了训斥与不满。

那掌柜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聪明人，见有人出面替他说话，立刻配合地跪倒在地，眼泪鼻涕齐下，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，朝着那红衣少女拼命磕头。

门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百姓，他们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只是因为有热闹可看，便纷纷涌过来凑热闹。如今，只听了红衣少女的一面之词，再看到地上掌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，便先入为主地将掌柜归类为被权贵欺压的可怜人。一时间，原本押着掌柜的小厮们，反倒成了被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对象。

“光天化日之下，朗朗乾坤，你们竟敢如此嚣张跋扈，仗势欺人，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公道了吗！我劝你们赶紧放人，否则我定要回家禀告父亲，让他上奏陛下，参你们府上仗势欺人，纵奴行凶！”有了周围人的声援，红衣少女更加得意忘形，想要为掌柜伸张正义的决心也愈发坚定。她固执地站在原地，任凭身边的小丫鬟如何担忧地拉扯她的衣袖，也丝毫不肯退让，摆出一副要为掌柜讨回公道的架势。

“这位姑娘，你恐怕是误会了。”苏妙筠缓缓走出馥郁楼，站在台阶上，看着底下那义愤填膺、正义感爆棚的红衣少女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语气平和地解释道，“馥郁楼自开业以来，能够发展到今日的规模，靠的从来都是物美价廉，童叟无欺的经营之道。这位掌柜违背了馥郁楼的传统，嫌贫爱富，甚至欺负到了我这个主家头上。我表哥将他带回府里问话，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难不成，我身为店铺的主人，过问自家的产业，揪出其中监守自盗的害群之马，也触犯了王法不成？”

苏妙筠怜悯地瞥了一眼因她这番话而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红衣少女，并未继续咄咄逼人，而是适可而止地微微颔首，随后转身对谢明斐说道：“表哥，你先带人回府吧。”

馥郁楼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，只有抓紧时间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利用价值，从而打宁华辰府一个措手不及，方便她接下来顺利拿回母亲的嫁妆。若是拖延太久，被侯府的人察觉到动静，有了防备，恐怕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。

谢明斐点头应允，但还是坚持先将苏妙筠送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，目送她平安离开后，才转身领着小厮，押着掌柜返回镇国公府。至于那位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红衣少女……兄妹俩都默契地没有再上前与她打任何招呼，也算是对她颜面的一种维护。

对于今日发生在馥郁楼的事情，苏妙筠并没有大肆宣扬。她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般，回到府里后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尚未完成的香囊制作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