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寿宴惊变

没有寒暄过一盏茶的功夫，便见一小厮疾步奔入，气喘吁吁地禀告，说是宫里来人了。

每年逢老夫人寿辰，宫中帝后皆会备下厚礼，以示祝贺，更有甚者，曾有帝后亲临，这份恩宠，足见镇国公府在元光帝心中的地位。

今年的贺礼，乃是元光帝钦赐的东海砗磲观音像。

整尊观音由一整块浑然天成的砗磲精雕细琢而成，其线条流畅飘逸，栩栩如生，令人叹为观止。

老夫人起身谢过皇恩浩荡，命宫嬷嬷小心翼翼地将观音像送往小佛堂供奉，又赏了前来送礼的内宦丰厚的茶水钱，这才将这群宫里来的“天使”恭送离去。

送走天使后，老夫人的心情明显转好，原本紧绷的脸上也舒缓了许多。

此刻，瑞王再度上前赔礼道歉，老夫人也顺水推舟，不愿再过多追究此事。

按照往年的惯例，镇国公府通常会设宴款待前来贺寿的宾客。

然而，今日府内接连发生变故，纵使老夫人已吩咐备宴，瑞王与齐王也早已没了久留之心，纷纷起身向老夫人告辞。

最终，留在府中的，仅剩晋王一人。

而晋王的留下，显然出乎老夫人的意料。

多年来，瑞王每次前来贺寿，总是稍作停留便匆匆离去，今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？

“外祖母，孙儿已阔别两年，未能亲自前来拜寿，今日难得有机会，理应陪您共进午膳再走。”

面对老夫人的疑惑，晋王的回应滴水不漏，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
见晋王如此坚持，老夫人也便不再推辞，欣然邀请晋王入席。

镇国公府的男丁多半戍守北境，留守府中的，唯有二房的五少爷谢明斐。

府内除了老夫人与世子夫人王氏，还有二房的二舅母方氏，再加上苏妙筠和出人意料留下的晋王，一桌竟也未能坐满。

众人刚刚落座，便听闻门外传来一阵骚动。

老夫人微微抬眼，只见管家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，语气急促地禀报道：“老夫人，皇城司的人来了！”

“皇城司的人，此时前来作甚？”

王氏想起昨夜晋王临走时对她说的那番假设，心中顿时一紧，不等老夫人开口，便已起身，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看向宋管家道：“难道不知今日乃是老夫人的寿辰吗？”

“来的是皇城司的杜副使，他说……”

宋管家话未说完，便被一声高亢且略带得意的声音打断：“本官乃皇城司副使杜来。

奉命前来缉拿窝藏在镇国公府中的北蛮奸细！

事关重大，为防人犯逃脱，下官不得不带人前来搜查，如有打扰，还望镇国公府诸位海涵。”

杜来的语调中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自信与傲慢。

他单手按在腰刀上，看着走到门口，一脸怒容的谢明斐，眼中满是挑衅：“谢五公子莫非要阻拦本官办差？”

“杜大人好大的官威！”

老夫人闻言，微微一笑，脸上丝毫不见身陷囹圄的惊慌与恐惧，依旧面带笑容，显得淡定从容：“杜大人既是奉命前来搜府，不知可有上峰的指令？”

“老夫人，事急从权的道理，想必您也清楚。

北蛮奸细混入京城，已犯下多起案件。为尽快将人缉拿归案，陛下数日前已下旨，授予皇城司在此事调查上，可行先斩后奏之权。

还望各位能够配合！

本官不会在此耽搁太久，待搜查完毕，带走人犯，自然不会耽误老夫人您们阖家团圆，共进午膳！”

杜来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倨傲与挑衅，看向老夫人时，眼中的恨意几乎毫不掩饰。

而对于杜来的敌意，镇国公府上下，除了不太清楚前因后果的苏妙筠外，其余几人似乎都心知肚明，并未露出丝毫意外之色。

“杜大人请放心，此事既然牵扯重大，我们镇国公府上下定会全力配合。

只是，若杜大人此番搜查，未能抓到所谓的奸细，又当如何？”

谢明斐站在门口，迎着杜来的挑衅，从容不迫地反击道：“总不能您只凭一句收到线报，便能随意闯入我府大肆搜查，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吧？

若是如此，我镇国公府颜面何存？

开了您这样的先例，岂不是日后谁都能随意上门践踏？”

谢明斐此番话语，合情合理，令人无法反驳。

杜来的脸色微微一变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。他想起那人之前对他的承诺，原本悬着的心，再次放了下来。

只要这次能将那人搜出来，镇国公府上下便等同于窝藏北蛮奸细的同党，形同叛国！

而更重要的是，他可以借着这次搜查，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函……

如此一来，整个镇国公府上下，无人能够幸免！

“若是搜查不出，下官愿领任何责罚。”

杜来垂下眼帘，口中虽说着接受惩罚，眼中却丝毫不见恭敬之意。

“也无需你接受什么惩罚，你既说是接到了线报，那自然是线报的问题，只要杜大人将那线报交出来，此事自然便可一笔勾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