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灵堂惊魂

“瑞王生母在天有灵，定会庇佑娘娘。”

都梦闻言，哭得愈发卖力，抽噎道：“我也觉着八皇叔可怜，小小年纪便失了慈母。”

周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。

“唉，都怪那宫家！当年宫家家主卖国通敌，还挟持了瑞王生母为人质，皇上也是因此落下了病根……”

“可不是，虽说项氏江山有宫家一份功劳，可仗着这点功劳，也不该谋逆篡位啊。”

“我听说当年宫家还有两个孩子逃脱了，这要是让瑞王知晓他们的下落……”

“那还不得挫骨扬灰，瑞王的手段向来狠辣，落到他手里的人，哪个不是尸骨无存，五马分尸的下场？”

“嘶，快别说了，万一瑞王来了听见就不好了。”

“话虽如此……可我总觉得，稚子何辜啊。”

……

白霎立于一旁，将一切尽收耳底，心中惊惧不已。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姓宫，而且还有一个弟弟。

若是原身当真是他们口中的罪臣之女，一旦被项晔察觉，定不会饶恕她的。

正当白霎心惊胆战之际，瞥见项晔的身影。

他踏入灵堂的每一步，都仿佛重重踩在她的心头，令她呼吸困难，背脊发凉。

项晔刚一走进灵堂，殿内的哭声便陡然高亢起来。

白霎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哭声，震得耳中嗡鸣，不由自主地抬起尾指掏了掏耳朵。

眼前这群人如跳梁小丑般的表演，让项晔不屑地勾起嘴角。

他走进殿内，语气揶揄道：“哭得倒是挺卖力。”

众人闻言，哭声戛然而止，面面相觑，噤若寒蝉。

都梦却不怕死地迎上前去，顶着一双肿如核桃的眼睛，向他衣衣一拜。

她哽咽着唤了一声：“八皇舅。”

项晔挑眉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，笑着问道：“长公主今日头七？”

白霎虽惧怕项晔，却也被他的话逗乐了，只是不敢显露出来，只在心中暗自叫好。

她早就知道项晔毒舌，却没想到他对别人更是如此。

都梦原本哭丧的脸庞顿时僵住，尴尬之色溢于言表，配上她那红肿的双眼，显得格外滑稽。

但她仍旧坚持着自己小白花的人设，强撑着说道：“不是……我只是替八皇舅感到难过，当年的事情，都梦替姑母惋惜……”

项晔听罢，笑意更深，都梦却误以为自己博得了他的欢心。

八皇舅可比太子好多了，若他想，她也是愿意委身于他的。

然而，接下来的一句话，却让她如坠冰窟，从头凉到脚。

“是么，那本王送你下去亲自与她说说。”

项晔的语气听起来温柔至极，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。

“八……八皇舅……”

都梦吓得脸色苍白，不知他此话是真是假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。

项耿见势不妙，连忙上前为她解围：“八皇叔说笑了，对吧，八皇叔？”

可当他看到项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，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。

项晔轻嗤一声，语气中带着嗜血的杀意：“怎么，这么维护她？要不本王送你俩一起下去陪她，做一对亡命鸳鸯？”

此话一出，项耿哪里还不明白，他们惹怒了项晔。

可转念一想，他又觉得项晔应该不会真的拿他们怎么样。

于是，他将恐惧化为勇气，对项晔说道：“八皇叔，这不至于吧，您说得这么吓人，都梦姐姐不过是想尽一份孝心罢了。”

项晔轻蔑地笑了笑，不再理会两人，而是将目光投向灵堂内的布置。

太晚了。

这时，一个小宦官前来禀报，“诸位主子，祭祖典礼的吉时将至，请移步前往祭坛广场，太后懿旨，不得耽搁吉时。”

项晔闻言，收回目光，连香都未上，便转身走出了灵堂，身后两名随从紧随其后。

…

皇家的祭祖典礼，场面浩大，气势恢宏。

皇室成员与文武百官，皆身着相应等级的繁琐礼服，手捏三炷香，在钦天监的指引下，一拜天，二拜地，三拜祖宗。庄严肃穆的锣鼓之声，响彻云霄。

祭坛之上，摆放着水煮的三大头整猪，白花花的肉块，令人望而生畏。这也是每年祭典中最令人头皮发麻的祭品。

祭典结束后，须将这三头用清水煮熟的整猪切开，分发给皇室成员与文武百官当场食用，以此来缅怀开国皇帝。

相传，开国皇帝当年便是与众将士，吃着水煮白猪肉，打下了项氏江山。

自此以后，开国皇帝便将此列入祭祖典礼，往后逢祭祖，祭品中必须要有水煮整猪，以纪念为项氏江山牺牲的将士与开国皇帝。

不吃，便被视为对开国皇帝的不敬。

这整猪水煮，没有任何调味料，就连基本的白酒和姜都不放，再加上这个朝代并不懂得阉割，所以整头猪直接用水煮熟后，膻味极重，令人难以忍受。

白霎就受不了这股味道。当她拿到那块长约五六公分，宽三四公分，厚一公分的纯肥猪肉时，那股浓烈的膻味便霸道地钻入她的鼻腔，直冲天灵盖，令人作呕。

可她眼角的余光瞥见，站在不远处的老宫人正神色严厉地盯着她，仿佛在警告她：若是你敢吐出来，待会就打得你皮开肉绽。

前方，项晔身姿挺拔，霸气凛然，老宫人将猪肉递给他，他却不接，更没有要吃的意思。

老宫人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，保持着恭敬递盘子的姿势。

项晔此刻面色阴沉，脸上写满了——老子现在想杀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