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撩火

“嗯。”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，让人捉摸不透。

项晔语气平静地吩咐道：“抚恤金记得送到今晚死去的兄弟家中，丧礼的事也要尽力操办。”

赵诚连忙躬身应道：“是，八爷。”姿态恭敬至极，生怕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。

项晔没有再理会他，径直走向摆放刑具的桌案。一把断裂的剑，静静地躺在上面，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残酷。

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，拿起断剑，缓步走向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。

少年浑身浴血，衣衫褴褛，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但他依然用充满怨毒的目光，死死地盯着项晔，嘶哑地吼道：“就算我死了！你也休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！”

项晔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，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。他手中紧握的断剑，在烛光的映照下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，如同地狱中黑白无常手中的勾魂镰刀，散发着死亡的气息。

少年还在声嘶力竭地叫骂着，项晔却丝毫没有耐心听下去。他眼神一冷，毫不犹豫地将断剑狠狠刺入了少年的腹部。

“你吵到她了。”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，不带一丝感情。
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残忍地将断剑在少年体内来回搅动，鲜血顿时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，顺着剑身，染红了他握着刀柄的手，滴滴答答地落在漆黑的地面上，汇聚成一滩令人作呕的血泊。

“啊——项晔！”少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，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
他痛苦地扭动着身体，胃里还未消化的食物混合着血肉，顺着狰狞的伤口喷涌而出，场面惨不忍睹。

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……”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，发出恶毒的诅咒，声音渐渐微弱，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
白霎不知睡了多久，只觉得身旁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气息，将她紧紧包围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隐约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，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味……

血腥味？！

她猛然惊醒，睡意全消。房间里的烛火依然燃烧着，发出微弱的光芒，将项晔那张妖孽般的俊脸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。

视觉瞬间遭到美色的暴击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，瞳孔也忍不住微微地震动起来。

“醒了？”项晔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
他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警惕性如此之高，自己才刚刚躺下，她就立刻睁开了眼睛。

“八……八爷，你回来了。”她怯生生地说道，声音小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，充满了不安。

“嗯。”项晔微微侧过身，将她轻轻搂入怀中，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。他看着她慢慢泛红的脸颊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，“听说你今晚表现不错，立了大功。”

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暧昧的暗示，仿佛在期待着给予她某种奖励。

“能帮上八爷的忙就好。”白霎一脸乖巧地表态，心中却忐忑不安。

项晔抬起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捏住她的下巴，迫使她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，露出洁白的贝齿，仿佛在无声地邀请他吻下去。

“这么听话，要本王赏你什么好呢？”他语气轻佻地问道，眼神中充满了戏谑。

白霎闻言，开始在脑海中认真地思考起来，“我想要什么，八爷都会答应我吗？”她抬起头，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，充满期待地望着他。

“说说看。”项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，似乎对她提出的要求充满了期待。

“我……我以后都可以跟着八爷吗？”白霎鼓起勇气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，眼神中既带着期待，又充满了害怕，生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。

“呵，跟着本王？”项晔听完她的话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讥笑。

这一抹讥笑，如同锋利的针尖，狠狠地刺痛了白霎的心，让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，就连呼吸也出现了短暂的窒息。

白霎听到他的回应，心里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懊悔。她即将被皇帝赐婚下嫁给太子，又怎么可能以后都跟项晔在一起呢？

她和项晔之间，不过是露水情缘，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。

或许哪天，他厌倦了，她自然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，又谈何以后？

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封建社会，男人可以三妻四妾，而女人却如同衣服一般，可以随意更换，区区一个她，又算得了什么？

更何况，她和项晔之间，还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——杀母之仇。

是她奢望了，她不该妄想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。

她紧紧地攥着被子里的手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努力平复着内心受到的打击和负面情绪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，掩饰道：“我……我跟八爷开玩笑的。”

项晔将她所有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，听到她略显慌乱的话语，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声：“哦？”

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谑和嘲讽。

“我其实是想说……”白霎咬了咬下唇，暗暗地深呼吸了一下，才鼓起勇气说道：“八爷，我即将被赐旨下嫁给太子，您又是太子的八皇叔，你我这般……实在不妥，可否请八爷以后莫要再找我做这样的事情……”

项晔眼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，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，“可以。”他冷冷地说道，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。

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，动作干脆利落地起身，下床，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房间。

白霎：“……”

他的反应仅仅是两个字，便答应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在项晔离开后，白霎彻底失去了睡意。她睁着眼睛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，心中五味杂陈，思绪万千。

不知过去了多久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：“七小姐，八爷派属下来送您离开，马车已经备好。”

“好。”白霎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

她连夜被送回了白府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
上车时，杏柳已经在车里等候着。看到白霎，她什么也没有说，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疲惫之色。

马车在夜色的掩护下，悄无声息地从小门驶入了白府。杏柳从门房那里要了一盏灯笼，走在前面，带着白霎回到了迎春院。此时，天空中已经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。

简单地梳洗过后，白霎便回到了床上躺下。

可是，她怎么也睡不着，在床上翻来覆去，心里堵得慌。

算了，

反正今晚之后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
说不定哪天，她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，就不会再和项晔见面了。

第二天早上，白霎醒来，并没有被白夫人叫去。她听下人说，白夫人一早就出门去了。

昨晚才刚刚和项晔发生不愉快，白霎今日想出门散散心，正好府上还有一辆空闲的马车。

她想起京郊外有一处山庄不错，经常会请一些戏班子来唱曲，许多名门官家的小姐都喜欢去那里听戏。

白霎觉得今天正好赶上了，就让杏柳吩咐马夫前往那里。

在路上，杏柳花了二百文钱，买了了两本最近非常热销的插图话本子，白霎见状，便跟她要了一本，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。

原本她还以为话本子里的内容会是文绉绉的古文，没想到竟然是通俗易懂的白话文，而且还配上了精美的插图，白霎也看得津津有味，至少可以不用让自己胡思乱想。

马车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。

白霎合上话本，放了下来，和杏柳一同走进了山庄。

进入山庄需要每人支付三百文钱，庄内戏台这边的观赏场地分为大厅和雅座。

白霎直接在大厅里挑选了一个四人座的小位置坐下，杏柳在她身后站了一小会儿，也跟着坐了下来。

白霎看了她一眼，没有说什么。

她们才刚刚落座，就有小二过来询问需要喝什么茶，以及需要什么点心瓜果之类的吃食。

东西点好送来的时候，台上的戏曲已经开始了。白霎听不懂唱的是什么，倒是坐在一旁的杏柳，听得津津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