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骁醋了

酒气这东西，真是沾不得。昨儿个推杯换盏，今儿个出门，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酒味儿，直叫人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。看来最近，他是真得戒酒了。

韩烁心思细腻，没敢自作主张地点茶点，特意等着白霎来，让她自己挑。这倒不是他突然转了性，而是怕白霎那小妮子多心，以为他在茶水里头做了手脚。

店小二麻利得很，很快就把茶水点心齐齐整整地摆上了桌。

白霎一踏进雅间，神经就绷得紧紧的。韩烁这人，于她而言，简直就是只阴魂不散的蟑螂。一不留神，保不齐就冷不丁地扑过来咬你一口，恶心至极。

韩烁眼瞧着她落座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，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扫到她领口处，那几点尚未完全褪去的暧昧痕迹，明晃晃地昭示着昨夜的缠绵。

白霎何等聪慧，早就察觉到韩烁的目光，心下了然，略微拢了拢衣领，语气冰冷地质问道：“韩将军，有话就直说吧，瑞王殿下还在等着我呢。”既然他都瞧见了，那不妨就好好地利用一番。

韩烁心中暗惊，没想到白霎居然真的攀上了瑞王这棵高枝。如此一来，他和耿衣日后若想再动白霎，恐怕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。看来，今日约她出来“言和”，倒还真是个明智之举。

面上，他却故作镇定地轻笑一声，反问道：“白姑娘，就不怕宫里那几位知道吗？”话里话外，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。

白霎不以为意地拿起桌上那只倒了八分满的茶杯，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，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这就不劳韩将军费心了，说吧，别浪费时间。”

韩烁自嘲地笑了笑，觉得也是，随即开始娓娓道来今日的来意。“白姑娘，想必是不希望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吧？”

“韩将军今日的目的，就是为了要挟我吗？”白霎警惕地眯起眼睛，审视着韩烁。

韩烁摇了摇食指，否认道：“非也，韩某今日非但不是要挟白姑娘，而且日后还能给白姑娘提供一些对你自身安全有影响的情报。”

白霎放下手中的茶杯，心下了然，他意有所指的，应该是西凉大皇子拓跋临。她挑了挑眉，看向韩烁，问道：“条件？”

韩烁竖起一根手指，缓缓吐出几个字：“一万两白银。”

这狮子大开口的数字，直接让白霎破了功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怒道：“你怎么不去抢钱庄？”

一万两？！他可真敢说！到底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，还是对她太过自信，认为她能随随便便地掏出这么一大笔巨款？

“哎~在下要这一万两，可不仅仅是卖七小姐你保证自身安全的情报，还是给在下的封口费呢。”韩烁慢悠悠地解释道。

白霎听罢，气极反笑：“什么情报这么值钱？说来听听。”

韩烁清了清嗓子，说道：“日后大皇子若要来项国，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捎信。我也会替你保密，不让大皇子知道你在项国，更不会让项晔知道，你就是宫家之后。哦，对了，另外再附赠你一个小线索——孟萱，间接死于你的亲爹之手。而孟萱生前，跟瑞王殿下关系匪浅，白姑娘可千万要小心了，别到时候玩火自焚。”

他的话点到即止，剩下的，就让白霎自己去发挥想象。

听起来，这情报确实挺值钱的样子。可一万两，实在是太多了，白霎根本拿不出来。

她索性直接砍了个五折：“五千两，我穷。”

韩烁万万没想到，居然还能这么还价。她就算再穷，不还有瑞王和太子这两座金山可以依靠吗？

“白姑娘，一万两真的很划算，童叟无欺。”

“是真的穷，五千两我还得去找人借呢，估计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还不上了。”白霎这话，倒也不假。自打穿书以来，她就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。

她知道项晔有钱，可要如何开口向他借钱呢？她和项晔的关系，倘若掺杂了金钱，势必会变质，她不想这样。

韩烁咬了咬牙，退了一步：“八千两！”

“我真的没那么多钱，看来这合作谈不成了，那就听天由命吧。”白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，让韩烁完全没了辙。反正要钱没有，要命一条。

他在心里权衡再三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原本还以为离开西凉之前，能从白霎身上刮下一笔小财呢。

“五千两就五千两吧，成交。”

白霎闻言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“好，在韩将军回西凉之前，我会凑够银子送过去。”

韩烁这才心满意足，随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字据，让白霎按了指印，签了名字。

白霎没想到他准备得还挺“周到”，签下一式两份的字据后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。“瑞王殿下找我还有要事，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，先行告辞。”

她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再面对韩烁，打从心底里反感这个人。

韩烁正好也要离开了，起身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。“正好我也要走了，白姑娘先请。”

白霎转身开门，带着来时的随从下了楼，离开了茶楼。

走在通往停放马车的马棚的路上，她的脑子里忍不住一直在想着——孟萱，是不是项晔心头的那颗朱砂痣？是不是因为孟萱，他才拖到了这个年纪，都还没成亲？

白霎原本只是想诈一诈韩烁，没想到等走到云间停放马车的马棚处时，正好看到一辆瑞王府的马车，正朝着她的方向驶来。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，想要确定项晔是不是就在车里？如果他在马车里，是路过，还是会停下来？

不巧的是，韩烁正好走到白霎的身后，抬头就看到了前方那辆带有瑞王府徽记的马车。先前被项晔罚酒的事情，如今依旧历历在目。顿时把他吓得额头和背脊都渗出了层层冷汗。

驾车的是赵诚，他看到白霎，随即慢慢地停了下来。回头对着车厢里的人提醒道：“爷，是七小姐，还有西凉的韩将军。”

车厢里随即传出项晔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。“哦？”

马车停稳后，赵诚挑开了车帘。

项晔身姿挺拔地从车厢里走了下来。他今日的穿着比较正式，一袭紫金丝五爪蟒袍，头戴九旒冕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眉宇之下，是一双冷艳的凤眸，不怒自威的气场，带着令人心生敬畏的压迫感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跪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