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夜半惊魂

夜色如墨，沉沉压在郡王府上方，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。老夫人紧蹙的眉头，如刀刻般深邃，却意外地流露出一丝对苏钦月的赞许。这份赞许，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，稍纵即逝，却足以让人侧目。

苏钦月并未给众人更多反应的时间，她清澈的嗓音，如珠落玉盘般再次响起，直指老夫人：“祖母，今日若寻不到所谓‘外男’，孙媳名声何存？郡王府二房的清誉，又该如何挽回？”她的话，字字珠玑，掷地有声，不仅为自己正名，更巧妙提醒老夫人，此事关乎郡王府颜面，不宜张扬。

梁氏见状，欲亲自上前捆绑苏钦月，却被老夫人及时制止。“先搜！”老夫人沉声命令。梁氏虽心有不甘，却不敢违抗。

丫鬟婆子们如潮水般涌入房间。与此同时，苏钦白也快步上前，凑到苏钦月耳边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好妹妹，若你交出孤本《天回医简》，我这郡王夫人之位，尚能保你性命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，又夹杂着些许施舍般的傲慢。

苏钦月闻言，嗤笑一声，眼中尽是不屑：“姐姐费心配合大房演这出戏，原来是为了这医书？”

苏钦白面色微变，恼怒之情溢于言表：“你别不识好歹！如今我夫君才是郡王，你那病秧子夫君命不久矣！你既执意嫁入豪门攀附权贵，就该懂得日后要巴结我！否则，今日若他们真要将你沉塘，我绝不会出手相救，你这没了名声的贱妇！”她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威胁，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。

就在此时，屋内传来婆子尖锐的喊声：“有人！太夫人，大夫人，这床榻上果真有人！”

“你这贱妇！”梁氏闻声，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，猛地扯住苏钦月，语气恶毒：“我看你今日如何辩解！”

苏钦白也冷冷地瞥了苏钦月一眼，仿佛已预见她身败名裂的结局。老夫人脸色阴沉，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，她冰冷地凝视着苏钦月，一字一句道：“记住你今日所言，你这条命，当为郡王府的名声陪葬！”

眼见婆子们就要掀开被子，苏钦月快步上前，一把抓住那婆子的手腕，语气却异常温柔：“慢些！动作轻些！”

“贱人！”梁氏的咒骂声愈发刺耳，带着嘲讽与鄙夷：“到了此刻，你还想护着那姘头不成？！”

苏钦月抬眸，却对老夫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：“祖母，二爷身体本就虚弱。如此喧哗，恐扰了二爷清梦。”

此言一出，众人皆惊，连老夫人都面露诧异：“你说什么？榻上之人，是二哥儿？！”

“正是。”苏钦月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被子里缩成一团的“男人”，心中虽恼恨万分，面上却丝毫未露。“二爷回府，想着这些日子劳累，天色已晚，便未曾先行拜见祖母，打算明日一早再来请安。”

“不可能！你胡说！”梁氏断然挥手，脸上写满了不信：“二爷尚在京郊温泉行宫养病，说是三日后方能回府。他对这门亲事本就不满，怎会一回府便钻入你园子，却不通知府中其他人？”

“大伯母慎言！”苏钦月眸光流转，带着浅浅的笑意：“畅意园本就是二爷的院子，孙媳嫁入府中才一月，怎就成了孙媳的园子？”她的话语轻柔，却字字诛心，瞬间将梁氏的指责化为乌有。

眼看情势越发不可收拾，苏钦月上前，轻柔地拍了拍那缩成一团的“被子”，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的柔情：“二爷，都闹成这样了，您还没睡醒吗？不如先起来，为妾身解释一二，否则郡王府的颜面，可就真的保不住了！”

她的声音如春风拂过，温柔婉转，叫人如沐春风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，那团“被子”终于动了动。被子里伸出两只修长的手，沈深观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，也带着一丝不耐烦地响起：“吵什么吵？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？”

老夫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，立刻急急上前，亲自掀开被子一角——沈深观的脑袋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。他睡眼惺忪，眸子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满。

曾经的沈深观是少年将军，郡王的继承者，也是老夫人心中最疼爱的孙子。然而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，他伤了腿，缠绵病榻，性情也变得玩世不恭，叫老夫人既心疼又恨其不争。

所以，当看到沈深观那依旧漫不经心的面容时，老夫人愤然甩开被角，起身俯视着他：“既然回来了，为何不先通知府中其他人？你母亲每日焦急地等着你，你难道不知吗？”

“哎呦，我这不是累得很，想先睡一觉嘛！”沈深观裹着被子在床上坐起来，还对着苏钦月挑了挑眉，语气带着一丝痞气：“再说了，孙儿也好奇，这新娶进门的夫人究竟是何模样，这才迫不及待。祖母，您就别生气了嘛！”

沈深观本就生得英朗丰俊，此刻却用这般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，果然叫人烦恼。老夫人气急，却又心疼他体弱，最终还是压下了怒火。她转过身，看向苏钦月，语气带着一丝责备：“你方才为何不说，是二哥儿回来了？”

苏钦月的目光，却转向了屋外躲着的张管事，语气不疾不徐：“孙媳并不知道祖母不知二爷归来。况且张管事振振有词地声称他日夜盯着孙媳，亲眼目睹孙媳私通外男，大伯母也未曾给孙媳解释的机会。原来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，倒叫祖母烦忧了。”

顶着瓢泼大雨而来，又在这深夜被人打扰，老夫人的额角已经隐隐作痛。她愤怒的目光，如利剑般射向张管事：“张顺，是谁叫你日日监视二少夫人的？”

梁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大夫人，张顺也偷瞄了一眼梁氏，这才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，颤声答道：“是……是您啊！您说二爷不在，叫奴才多多照看二少夫人。”他低垂着头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