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锋芒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4484更新时间:25/07/08 16:33:44
姜氏身后的丫鬟立刻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,想要给苏钦月一个下马威,可周围的人却都选择了沉默,没有一个人打算站出来劝阻。
苏钦月原本温婉平静的眼眸瞬间如同寒冰般冷冽,她迅速地用一只手护住身后的云王妃,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截住了那丫鬟挥下来的巴掌。“姜侧妃这是打算在东宫的地盘上,对安阳郡王府二爷的夫人动粗吗?”她语气冰冷,带着一丝质问。
“那又如何?”姜氏根本没把苏钦月放在眼里,语气轻蔑至极,“你们安阳郡王府现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?别说你只是个二爷的夫人,就算是郡王妃来了,我也照打不误!”
这话不仅狂妄至极,简直是直接打在了苏钦白的脸上,让她难堪至极。
苏钦月却依旧不卑不亢,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。“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救人,没有别的意思,还请姜侧妃行个方便。”
谁不知道,在整个京城里,二殿下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姜侧妃?所以,没人会想到苏钦月竟然如此大胆,敢直接和姜侧妃叫板。当然,也有人暗自佩服她的胆识,觉得她不畏惧权势。
“好,很好!”姜氏被苏钦月当众驳了面子,彻底恼羞成怒,也不再顾忌其他,尖声叫道:“都给我上!把她给我抓住!我今天倒要看看,谁还能保得了她!”
随着姜氏的一声令下,她带来的那几个丫鬟和婆子立刻像恶狼一样,气势汹汹地朝着苏钦月扑了过去。
云王妃见状,眼眶都红了,她轻轻地推了苏钦月一把,声音颤抖地说:“你别管我了,快走吧!”
可云王妃越是这样,苏钦月的眼神就越坚定。
那些丫鬟婆子们争先恐后地想要抓住她,苏钦月便用左手紧紧地护着云王妃,右手则灵活地推开那些丫鬟,抬脚踢开那些婆子。
一时间,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苏钦月的身!
就连姜侧妃都气得跳脚,面目狰狞地骂道:“真是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,竟然学了这些歪门邪道的功夫!”
就算旁边有人试图劝阻,姜侧妃也完全听不进去,此刻的她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。
谁也没想到,原本好好的赏花宴,竟然会变成一场闹剧,甚至还动起了手。
直到姜侧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被打得东倒西歪,躺在地上哀嚎不止,她才终于意识到,眼前的苏钦月根本不是个普通人。
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,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色厉内荏地喊道:“放肆!你简直是太放肆了!竟然敢动云王府的人?!我今天一定要把你送进内狱,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“太子妃驾到——”
这一声高喊,总算是让苏钦月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就连原本还在哭闹的云王妃,此刻也不敢再造次,乖乖地转过身,对着正皱着眉头走过来的太子妃行礼。
“这是在闹什么呢?!”太子妃的语气严厉,带着一丝不悦,“这里是东宫,你们都是皇亲国戚,命妇闺秀,在这里打架成何体统?!”
“太子妃娘娘,妾身……”姜侧妃还想试图解释什么。
太子妃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,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她的厌恶之情。“今天云王弟本就不该带你来。既然你来了,就应该安分守己,恪守规矩。可你偏偏要闹出这样的大事,本宫不想听你的解释。你现在就立刻回府去禁足三日,本宫自会亲自向云王弟解释。”
太子妃的威严果然不是盖的,就算姜侧妃刚才再怎么嚣张跋扈,此刻也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,偃旗息鼓,不敢再多说一句。
太子妃转过身,朝着苏钦月走去。“你们随我来,厢房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苏钦月紧随在太子妃的身后,苏钦白也连忙跟了上来。
她一改刚才对苏钦月的恶劣态度,反而伸出手想要搀扶云王妃。“还是让妾身来扶着云王妃吧,弟妹也累了,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!”
如此谄媚的姿态,却换来了太子妃冷冰冰的一瞥。“我是在叫郡王府的二爷夫人,没有叫你。安阳郡王正在那边喝多了,正和别人争抢舞娘,夫人还是去劝劝吧。”
太子妃这番话,简直是当众没给苏钦白留任何情面,臊得她满脸通红,一直红到了脖子根。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了,捂着脸就跑开了。
——
东宫的厢房里,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。
丫鬟们用温热的毛巾给云王妃擦拭着身体,苏钦月则要了几味药材,当着太子妃的面,有条不紊地配制了一副药,然后给云王妃灌了下去。
太子妃看着她做事沉稳冷静,有条不紊,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欣赏。“你倒是个沉稳的性子,竟然敢在东宫里和人动手,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吗?”
苏钦月微微一笑,不卑不亢地说:“太子妃娘娘如果真的想治罪,又何必亲自来说和呢?直接让东宫的管事上前护着姜侧妃,然后把妾身带走惩戒就是了。”
“嗤——”太子妃忍不住笑了出来,“你倒是个通透的性子,难怪嫁入郡王府没多久,就得了沈深观的欢心。他一看到你和别人起了冲突,就匆匆忙忙地来请本宫出面维护你。”
是……沈深观将太子妃请来的?苏钦月心中有些惊讶,她完全没有想到。
太子妃的目光落在了她正在调配的药物上,好奇地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苏钦月也没有隐瞒,如实回答道:“云王妃中毒了。所以才会神志不清地站在池塘边,一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。这毒并不难解,不过解毒之后,她还得难受两天。”
“哎——她也是个可怜人。”太子妃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,已经开始昏昏沉沉的云王妃,叹了口气说道,“得不到二殿下的宠爱,闹了两年。如今不闹了,反而成了整个盛京的笑话。就像本宫一样,常年没有子嗣,又何尝不是盛京的笑话呢?”
太子妃这番话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,苏钦月可不敢随意附和。“子嗣这种事情,要看缘分。太子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,老天一定会眷顾您的。”
“你倒是挺会说话的,比你姐姐可强多了。”太子妃朝着苏钦月招了招手,“一会儿你配好了药,也来给本宫瞧瞧,看看能不能治好本宫的不孕之症。”
苏钦月没法拒绝,只能答应下来。
她小心翼翼地搭上了太子妃的脉搏,脸色却微微一变。
“怎么样?”太子妃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,连忙问道,“是本宫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?”
苏钦月摇了摇头,谨慎地说道:“妾身才疏学浅,只是觉得娘娘平日里一定是操劳过度,思虑过重,导致气血郁结。脉象之中有几处地方妾身也看不明白,实在惭愧,让娘娘见笑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太子妃倒是表现得十分优雅端庄,“你和太医说得一样,都说本宫是心思郁结。也是本宫病急乱投医了,这里没事了,外面的宴饮还热闹着呢,你且再去尝尝菊花酒吧?”
## 第1章 美人祸
是送客,苏钦月微微俯身,行了一个标准的退礼,举止之间,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。
然而,她万万没想到,一踏出太子妃的寝宫,便撞见了那个清冷的身影——沈深观。
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,身着一袭裁剪得体的月白锦袍,身姿颀长,斜倚在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柳树下。微风拂过,吹动他额前的碎发,更衬托出他眉眼如画,俊美非凡。
若能忽略他那病弱的身躯和略显孤僻的性情,单凭这副出色的容貌,不知要令多少盛京的少女为之倾倒。
见到苏钦月的身影出现,沈深观立刻直起身子,迎上前去,略带急切地问道:“进去这么久,太子妃娘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?”
苏钦月莲步轻移,与他并肩向外走去,同时轻声回应道:“太子妃娘娘唤我前去,是想让我为她诊脉,看看她多年来膝下无子的症结所在。”
闻言,沈深观的语气顿时变得凝重了几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:“你……你诊出了什么?”
苏钦月环顾四周,确认无人靠近后,压低声音,在沈深观的耳边说道:“我怀疑太子妃娘娘长期被人暗中下了避子药。”
沈深观的眉头瞬间紧锁,眼底闪过一丝怒意。
苏钦月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,继续轻声说道:“不过,此事我并未向太子妃娘娘透露半个字。所以你不必如此紧张,我还没愚蠢到那种地步。太医们对此事都讳莫如深,我又怎会自讨没趣,让整个郡王府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呢?”
“算你聪明!”沈深观难得地夸赞了苏钦月一句。他抬眼望向前方热闹喧嚣的景象,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:“我有些乏了,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苏钦月默默地跟随着沈深观的脚步,心中却充满了疑惑。她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你不是一向都喜欢热闹吗?我听说大哥还在前头与人饮酒作乐,你难道不想去凑凑热闹?”
沈深观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他那哪里是自己寻乐子,分明是被人当猴耍。不必去了,前头那些人,哪个不是看不起我这个病秧子?反正我已经见过太子殿下了,咱们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吧。”
苏钦月没有出言反对,只是当她无意中瞥见沈深观怀中藏着的几瓶从东宫顺来的菊花酒时,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。
回到郡王府后,沈深观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嚷嚷着要去睡个回笼觉。
苏钦月则换了一身轻便舒适的衣裳,然后便径直去了潘氏的住处,带着潘氏一同前往老太太的院子。
如今的苏钦月,已经能够缓解老太太的头疼之症,因此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也和蔼了不少。
三人相谈甚欢,其乐融融,让潘氏也越发喜欢这个聪慧懂事的儿媳妇。
老太太兴致颇高,便留她们二人在院子里一同用午膳。然而,谁也没有想到,午饭刚刚摆上桌,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,紧接着,苏钦白便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。
按理说,东宫的赏花宴应该还没有结束,苏钦白却哭成了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:“老祖宗,求您为孙媳妇做主啊!二房的人心怀叵测,竟然怂恿五皇子,给咱们郡王爷送了一个胡姬美人回来。孙媳妇和郡王爷才刚刚成婚,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啊!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猛然看到了与老太太同坐一桌的苏钦月,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,惊叫起来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
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悦,苏钦月却面带微笑,不慌不忙地解释道:“二爷觉得赏花宴太过无趣,又因身体孱弱,腿脚不便,所以我们就先告辞回来了。”
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筷子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地质问道:“东宫的赏花宴要一直持续到晚间,按理说还没结束,你擅自离开了宴席,岂不是将郡王爷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东宫?”
“我……”苏钦白支支吾吾了半晌,才勉强解释道:“我们郡王爷被五殿下硬塞了一个胡族舞姬,我想着那种身份不明的女子,怎能轻易进入咱们郡王府的大门,所以才特地赶回来,向老祖宗禀告此事。”
“禀告?”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,又怎么会看不穿苏钦白那点小心思?她冷哼一声,语气不善地问道:“你方才口口声声地说,是二房的人怂恿五殿下,这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苏钦白还以为老太太要为她主持公道,顿时来了精神,伸手指着苏钦月,声色俱厉地说道:“就是她!是她怂恿了五皇子,竟然将那个胡族舞姬送给了郡王爷!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入府中,难道不是要贻害无穷吗?”
“嗤——”苏钦白的这番话,让苏钦月实在没忍住,直接笑出了声。她放下手中的筷子,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钦白,反问道:“嫂嫂这话是从何说起啊?我哪里有时间去怂恿五殿下?更何况,以五殿下那尊贵的身份,又岂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随意摆布的?”
她顿了顿,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太太,继续说道:“老祖宗是知道的,今日我和二爷早早就从东宫回来了。而且,在东宫还发生了云王妃落水的事情,我哪里有机会接近五殿下呢?”
老太太虽然身居内宅,但对今日东宫发生的事情却了如指掌。她眼神锐利地落在苏钦白的身上,语气冰冷地说道:“你这张口就胡说八道的毛病,是时候改一改了。”
老太太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:“今日在东宫,分明是鸿哥儿喝多了酒,为了争抢那个胡族舞姬,才和旁人发生了争执。后来,五殿下出面调停,做主将舞姬赏给了鸿哥儿。而发生这件事的时候,意哥儿和意哥儿媳妇根本就不在场。”
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,苏钦白顿时慌了手脚,急忙辩解道:“不是的!事情不是这样的!是之前,在五殿下的人要和二弟比试的时候,苏钦月怂恿五殿下,将身旁的舞姬送给了郡王爷。所以后来郡王爷看到那舞姬去伺候别人,才会勃然大怒的。”
“哦?”老太太闻言,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:“比试?现在的意哥儿身子孱弱,腿脚又不方便。既然有人要和意哥儿比试,你作为他的嫂嫂,为何不挺身而出,拦着他们,护着意哥儿呢?”
苏钦白万万没有想到,老太太竟然会想到这一层。
“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想要解释,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还是苏钦月“大度”地站出来,温柔地对老太太说道:“当时那种场面,五殿下的身份非同一般,既然他要和二爷比试,自然不便横加阻拦。老祖宗就不要生气了,若是气坏了身子,岂不是要将气吃进肚子里去?”
老太太对苏钦白有多生气,对苏钦月就有多和善:“你这丫头,就是嘴甜,知道哄我这老婆子开心!今日你救了云王妃,又得到了太子妃的赞赏,才算是为咱们郡王府保住了颜面。”
“而你——”老太太话锋一转,锐利的目光再次落在苏钦白的身上:“你既不能在东宫为郡王府增光添彩,反而处处谄媚讨好,惹人笑话。又不能劝诫鸿哥儿酒后胡来,让他做出这等丑事,招惹了胡姬回府,你可知错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