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情深不寿

夜幕低垂，静谧笼罩着整个沈府。苏钦月的心头仿佛被一簇跳跃的火焰轻柔触碰，酥麻中带着灼热，那是沈深观的深情，亦是她不曾想过会为谁打破誓言的悸动。

她低垂着眼帘，声音轻柔如水：“二爷的萧声能安抚人心，给予力量，它与你的剑一样，自有其存在的价值。”

“呵——”沈深观轻笑一声，将脸深深埋入苏钦月的颈窝，呼吸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：“阿月，我曾害死五万将士，你却说我的剑有用？”

苏钦月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，语气坚定：“二爷，你曾救活数十万百姓。”

沈深观不再言语，只是将头埋在她颈间，久久未动。直到他再次抬眸，眼底已恢复了往日那玩世不恭的神采，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弧度：“阿月，你说今日咱们夫妻一体，双剑合璧，大哥他……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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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钦月感觉到肩头传来湿润的触感，她心知肚明，却未曾点破。她只是静静地陪伴着沈深观，任由这份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。

“我原本只想着，让婆母或者你出来打岔，把事情糊弄过去，不让他出风头。”苏钦月轻声细语，带着一丝狡黠，“没想到三房倒是提供了更好的机会，他如今是哑巴吃黄连，有苦说不出，今日他们大房怕是要闹翻天了！”

沈深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，一脸的惬意：“由得他们闹去吧，反正咱们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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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，苏钦月睡得格外踏实。次日清晨，她醒来时，沈深观早已前往龙武营。

听闻大房昨夜闹腾了一宿，直到天光大亮才稍稍平息。苏钦月洗漱完毕，刚整理好仪容，杨婆子便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，说是老太太请她过去一同用早膳。

苏钦月未曾耽搁，径直前往祥瑞园。老太太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，想来是因昨日她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挣足了脸面，心情大好。今天的早膳桌上，更是特意添置了苏钦月爱吃的云州甜糕。

老太太慢悠悠地喝了一碗金丝玉米粥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苏钦月闲聊着：“前儿意哥儿与我说，想要你们院子后头那个听风台，我已让朱婆子去取钥匙了。只是那地方自老侯爷去世后便一直荒废，园子虽大，你们若真要规整起来，还得费一番功夫。意哥儿想要那园子，是作何用处？”

无论老太太是何用意，苏钦月早已胸有成竹，应对得体：“嫁入沈府时，二爷便瞧见我带来了许多药草种子。大抵是想着我曾说过要将它们种下，才特意为我寻了这块园子吧。”

“你倒是样样精通。”老太太眼中带着赞许的笑意，凝视着苏钦月，“弹琴也会，理家也懂，连种地你也会？只是旁人大多只种些花草，交给下人打理。你这些药材想来是名贵之物，若要亲自动手栽种，岂不是要累坏了身子？”

苏钦月明白老太太是出于关心，言语间更加温柔：“左右我也没什么旁的事。我带来的种子有些确实需要精心培育，如果真能成功种活，药效必定比市面上买到的要好上许多。二爷身子一向孱弱，祖母和婆母也素有旧疾，我种些适合的药草，日后在府中为大家调养身体，总是方便许多的。”

“你有心了。”老太太连连点头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：“一会儿我让朱婆子将听风台的地契也一并交给你们，再找人牙子过来，你从中挑选几个趁手的帮着你打理。否则，你一个人收拾那么大一个院子，岂不是要累垮了？”

苏钦月没有丝毫矫情，只是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道谢。

然而，直到她们用完早膳，朱婆子才姗姗来迟。听风台的钥匙她倒是拿回来了，地契却不见踪影。

老太太眉头微蹙，自然要开口询问：“东西呢？”

朱婆子摇了摇头，面露难色：“大夫人说，没找到。”

“哼！”老太太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桌案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，“府中所有田产地契都在她那里放着，她竟然说没找到？左右是不想给罢了。你把她叫过来，我亲自问她要！”

朱婆子应声而去，老太太仍在低声嘀咕着：“眼皮子浅的东西，只想着我老婆子是要给你们二房好处了。真不知那破听风台有什么好的？”

苏钦月见状，没有闲着，走到老太太身后，伸出纤细的手指，轻轻地为她按摩着肩膀：“祖母别恼，府中事务繁多，大婶婶一人照看全家上下，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总是难免的。”

过了一会儿，梁氏总算是来了。她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，想必昨夜确实没有睡好。给老太太见礼之后，她主动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：“母亲，听闻您想将听风台送给意哥儿夫妇？那地方年久失修，只怕他们二人照看不好那么大一个院子。”

老太太瞥了一眼梁氏，语气平淡：“明日找人牙子来，再给二房多派几个人手就是了。春影是个能干的，她只想着种些药材，也是为了府中众人的身体着想，你把地契拿来就是了。”

梁氏面露为难之色：“既然如此，那钥匙朱婆子不是已经拿来了吗？咱们府中的院子前两年卖了不少，如今七零八落的，又要送出去一个，外人听了也不好看吧？”

“婶婶说笑了。”苏钦月掩嘴一笑，声音带着一丝俏皮：“我们二房与大房不曾分家，说是给我们的，不还是沈府的院子吗？只是祖母疼惜，而且二爷如今在外头也做了军头，咱们也算是有个院子傍身。偌大婶婶舍不得，不如这样吧？”

她提出了一个主意，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：“日后我在院子里种出来的药草，分给大婶婶一半如何？我带来的种子大多都是些名贵的，外面很难买到。就当我贴补家用，您看这样可好？”

苏钦月此言一出，瞬间衬得梁氏显得小气，也让老太太更加拍板做主：“行了，送什么送？都是一家人，一个破院子罢了。”

她干脆直接看向朱婆子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你去大房，把放着田产地契的那个箱子直接给我搬过来。我们一同找，总能找到。”

“哎……别啊！”梁氏急忙想要阻拦，可朱婆子已经转身离去。

苏钦月又笑了，笑意不达眼底：“怎么看大婶婶有些紧张？这地契不会是丢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