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夺铺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2992更新时间:25/07/08 16:33:44
“哼!”
面具遮掩下,许郑的双眼闪过一丝阴鸷,心中怒火中烧,“他沈深观,凭什么总是高我一头!”
回府的马车内,苏钦月的腹中发出阵阵抗议,咕咕作响。方才宴席上虽饮了不少酒,却也只觉一阵阵的头晕恶心。
看着她这般难受,沈深观忍不住撇了撇嘴,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:“你那药囊里不是塞满了各种灵丹妙药么?随便吞一颗下去,保管药到病除,舒坦得很。”
“我不需要舒坦。”苏钦月的自制力远超沈深观的想象,她语气坚定,带着一丝决绝,“我就是要记住今日这般难受的感觉,绝不允许自己再有下一次。沈深观,下次你若想寻死,别再拉上我。”
沈深观闻言一怔,随即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死在许郑手里,总比死在那些无名之辈手中要好得多。”
察觉到车厢内的气氛愈发压抑,沈深观轻咳一声,连忙岔开话题:“对了,方才看你和许郑聊得那般投机,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?我怎么觉得,他对你似乎有些不同寻常?莫非你们早就相识?”
“不认识。”苏钦月的回答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的犹豫。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马车正经过平月街,便立刻吩咐车夫停下,“我记得,咱们家在平月街似乎有一间古玩铺子。沈深观,陪我去看看吧?”
沈深观对那些古董玩意儿毫无兴趣,但他心里清楚得很:今日万万不能再招惹苏钦月生气了!否则,自己恐怕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。
沈家的古玩铺子,名曰“致雅轩”。若是苏钦月没有记错的话,这可是沈家为数不多的能够稳定盈利的产业之一。
据说,这间铺子原本是老太太当年嫁给老侯爷时的陪嫁,后来由潘氏掌管了一段时间,之后又交到了梁氏的手中。而如今,这间铺子再度回到了潘氏的手中,想必生意定是越发红火兴隆了吧。
然而,当苏钦月和沈深观来到致雅轩的时候,却看到大门紧闭,门可罗雀,铺子里空无一人,显然是无人照看。
“人呢?”
就连沈深观也觉得有些奇怪,他走上前,轻轻敲了敲致雅轩那略显雅致的大门。
然而,里头却没有任何回应,仿佛这间铺子已经被人遗忘了一般。
倒是隔壁店铺的一位伙计探出头来,好奇地问道:“两位是要买东西吗?”
苏钦月微微颔首,用带着几分云州口音的官话说:“正是,听闻盛京致雅轩的玉器品质上乘,特意前来,却不曾想竟然没有开门。”
“哎……你们来得可真是不巧。”那伙计热情地对苏钦月说道,“上个月还开着呢!这个月就说是要卖出去了,前几天才把东西都收拾干净,关了门。恐怕你们是买不上了。”
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幽深小巷,“喏,那边也有一条古玩街,你们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。”
苏钦月向那伙计道谢之后,便拉着沈深观回到了马车上。
沈深观眉头紧锁,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:“母亲从未说过要卖掉致雅轩啊?这可是祖母的铺子,未经祖母同意,恐怕不能随便卖掉吧?”
苏钦月催促车夫加快速度,“先回去问问婆母吧。我总觉得,这事儿背后恐怕又有大婶婶在从中作梗,从中捣鬼。”
回到郡王府后,苏钦月甚至连畅意园都没来得及回,便直接和沈深观一起去了潘氏的院子。
此时已是深夜,潘氏正准备就寝。
苏钦月进门后,便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婆母,那致雅轩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潘氏闻言一愣,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,“怎么了?莫非是出了什么事?”
沈深观皱着眉头问道:“母亲,为何要将致雅轩卖掉?”
潘氏又点亮了一盏油灯,这才缓缓解释道:“是……我有一位远房亲戚前来投奔。倒也不是缺钱,只是觉得边关局势动荡不安,想要来盛京做些小生意。他一眼就相中了致雅轩,而且出的价格也比市面上高出许多。”
潘氏的远房亲戚?
苏钦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深观,沈深观也紧接着追问道:“什么亲戚?靠谱吗?那可是祖母的铺子,您问过祖母的意见了吗?”
潘氏如今刚刚开始掌家,对许多事情都还不太熟悉。因此,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,连忙解释道:“是你表叔家里的,平日里也算是有所联系,逢年过节都会送些礼物过来,偶尔也会书信往来。那天他来找我的时候,正好你大婶婶也在。她说这间铺子早些年老太太就已经交给她了,所以不必再告知老太太。”
“糊涂啊!”
就连沈深观也能明白其中的关窍所在,“那间铺子可是咱们家为数不多的能稳定赚钱的产业啊。更何况,祖母之前还特意叮嘱过,如今您和大伯母一同掌家,但凡遇到什么重大的事情,一定要先告知祖母。您怎么就没把祖母的话放在心上呢?”
潘氏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,“不会吧?你表叔总不至于会伙同大房的人来坑害我吧?”
烛光摇曳,苏钦月当机立断地说道: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,婆母,契书定了吗?”
“定了!”
潘氏连忙起身,手忙脚乱地找出了那份买卖契书,递给苏钦月,“就在这里,我已经签字画押了,瞧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啊!”
这份契书的规制和格式的确没有任何问题,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但苏钦月却指了指契书上银两的数目,神色凝重地说道:“婆母,你们仔细看看,这里有些不对劲。数目和婆母说的一样,的确没错,但……好像这里的字迹比起其他地方,要浓重一些。”
她将契书拿到鼻尖,轻轻嗅了嗅,“还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。”
潘氏闻言,顿时心惊不已,连忙将契书拿到灯烛下仔细观察,“好像真的是有些不对劲。”
苏钦月略作思索,便让沈深观取了清水过来,又让迟儿将自己的药囊拿来,往清水中加入了一些药粉。
待药粉充分溶解,她便将药水轻轻涂抹在了那行字迹之上——
诡异的事情发生了!
原本写好的银两数目,竟然生生被这药水抹去了其中的两位数!
原本的“五千二百两”,竟然活生生地变成了“五百两”!中间那本就写得有些小的“千二”二字消失得无影无踪,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。
潘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她惊恐地说道:“他们竟然用了这种江湖骗术来坑骗我?现在该如何是好?”
苏钦月和沈深观对视一眼,眸色一凛,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:“如今想要通过文书来解决此事恐怕已经来不及了,现在……唯有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!”
夜已深,三更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,仿佛是时间流逝的叹息。
盛京城中,万籁俱寂,唯有悦来客栈还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笼。
就在这灯火摇曳的客栈外,两道黑影如同幽灵般伏在墙头之上。
沈深观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无奈,小心翼翼地护着身旁的苏钦月,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:“所以,你说的那个武人的办法,就是拉着我一起,来偷我表叔签好的契书?”
苏钦月也知道这个计划确实有些冒险,甚至有些不够光明磊落。
她认真地解释道:“是他们伙同外人设局在先,婆母吃了这么大的亏,报官肯定是不行的,只会让整个郡王府都跟着丢脸,到时候祖母肯定会收回婆母的管家之权。如果正儿八经去谈判,时间又来不及了,他们说明天一早就来收铺子。如果这件事真是大伯母在背后搞鬼,明天肯定会在府里对婆母发难。所以,我们现在悄悄把契书拿回来,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?”
她轻轻拍了拍藏在袖子里的银票,继续说道:“况且,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银两,会把钱都还给他们,不然你以为,‘梁上君子’这个词是怎么来的?”
沈深观听了,认真地点了点头,他竟然觉得苏钦月说得很有道理:“君子,我们是君子!你看,他们的灯都灭了。你在这里等我,千万别乱动啊!”
眼看着沈深观就要施展轻功,飞身而下,苏钦月还是有些不放心,一把拉住他,将银票塞进他的手里:“动作轻点,还有,运功的时候千万别太猛。”
沈深观一边点头,心里却忍不住嘀咕:不用我的时候,就心疼我的腿脚,不让我随便运功。现在需要我了,还不是得靠我的轻功?
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,苏钦月在墙头上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,直到沈深观再次出现在她的身后,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契书:“拿到了!”
苏钦月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借着淡淡的月光,她仔细查看那份契书,果然发现上面被人用药水涂改了两个字,将买铺子的价钱也从原来的数目改成了“二百两”。
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契书,任由沈深观将她从墙头上抱了下来。
眼看沈深观转身就要回府,苏钦月却一把拉住了他:“这么着急干什么?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呢!”
苏钦月抬手指了指致雅轩的方向,轻声说道:“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大伯母他们在背后捣鬼,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,可以让他们自己跳进火坑,从此以后,彻底失去管家之权,你愿意帮我吗?”
沈深观那张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脸上,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:“这事听起来好像很有趣,你打算怎么做?”
就在这寂静的夜晚,有人在甜蜜的梦乡中,期盼着明日即将上演的“好戏”。
也有人在黑暗中默默忙碌,只为了守护住属于他们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