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风云变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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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王府正厅内，气氛凝重得仿佛凝固的冰霜。苏钦月的眸色如同古井般深邃平静，不带一丝波澜，映照出潘柱夫妇抱头痛哭的狼狈模样。他们终于意识到，事态已无可挽回，再无转圜余地。

老太太一声长叹，目光落在苏钦月那份果决之上，心头竟生出几分自愧不如。自己身为一家之主，反倒显得过于拖沓迟疑了。念及此，她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决绝，语气也变得异常坚定：“来人！将梁氏带下去，送回她的院子严加看管，没有我的允许，绝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半步！”

“母亲！”梁氏闻言，娇躯猛地一震，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镇定。她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母亲这是要禁足媳妇吗？！”

老太太闭了闭眼，冷冽的嗓音如同利剑出鞘，斩断了梁氏最后一丝希望：“不仅如此，从今日起，你名下所有钥匙、账本，以及商契、地契、田契，统统交由潘氏掌管。你好自为之，回去好好反省吧！”话音未落，她便示意杨婆子将梁氏强行带离，不给梁氏任何反驳或解释的机会。

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正厅，老太太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，显得疲惫不堪。她强撑着吩咐苏钦月和潘氏：“这里剩下的事情，就交给你们了。我这把老骨头，守着郡王府这偌大的家业，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继续支撑下去。若你们有心，就切莫效仿梁氏那般不知轻重。我……先回去歇着了。”她身体晃了晃，苏钦月眼疾手快，忙上前扶住了她。

趁势为老太太把脉，苏钦月发现她的脉象紊乱，情况不容乐观。怒气攻心，已然肝火瘀滞。然而，如今这般境地，不也正是老太太过去偏信梁氏所酿下的苦果吗？苏钦月叮嘱朱婆子好生照看老太太，随后转向仍旧抱头痛哭的潘柱夫妇，眼中没有丝毫怜悯。

当官府的人抵达郡王府时，潘柱才真正明白，一切尘埃落定，再无挽回的可能。他满腔愤恨地回过头，恶狠狠地瞪着潘氏和苏钦月，咬牙切齿地放出狠话：“你们给老子等着，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！”

潘柱越是这般张狂，潘氏内心深处的怯懦反而被彻底驱散。她挺直了腰板，毫不畏惧地回应道：“行恶事的是你们，我潘氏又有什么好惧怕的？”从今日起，这承载着百年荣辱的郡王府，也将彻底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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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氏终于重新执掌郡王府的内务大权，然而老太太的身体却因此病倒了。自老侯爷离世之后，老太太一人苦苦支撑着郡王府庞大的家业，本就劳心劳力。加之年岁渐长，近日又因操劳过度与怒火攻心，身体自然难以承受。那日之后，她老人家便感染了风寒，一病不起，卧榻难愈。

由于老太太年事已高，太医前来诊治后，也不敢轻易使用虎狼之药。苏钦月深谙医理，她与太医反复商榷，最终敲定了一剂温和的药方。自此，她每日都亲自前往老太太的院中，悉心照料，寸步不离。

七八日过去，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总算有了几分好转。

这一日，沈深观难得休沐，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早便不见踪影，而是特意提出要与苏钦月一同前往探望老太太。天色还未完全破晓，苏钦月便已起身，径直前往小厨房，亲自查看迟儿熬煮的药汤。

时值深冬，天气愈发寒冷。苏钦月远远地便瞧见慢儿又只身着单薄的衣衫，跪伏在冰冷的寒风之中。沈深观一边打着哈欠，一边不解地问苏钦月：“我鲜少见你如此苛待旁人，这丫头这些日子受尽折磨，倒是个有骨气的。”

苏钦月只是淡淡地瞥了慢儿一眼，随即收回目光，语气平静地对沈深观说：“过两日，我打算去一趟旁边的钦州。”

沈深观伸了个懒腰，随口问道：“你去钦州做什么？同母亲说一声便是了。”

苏钦月的目光从慢儿身上移开，转向沈深观，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沉重：“当年……正是慢儿的爹娘，将我的弟弟卖了。她曾见过瑞哥儿，却矢口否认，一心护着她的爹娘。她的爹娘如今就在钦州，我觉得是时候带她走一遭，或许我才能从她口中问出瑞哥儿的下落。”

一向玩世不恭的沈深观闻言，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，沉声问道：“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？”

小厨房已近在眼前，苏钦月迈步走了进去，仔细检查着炉子上药罐的火候，反问道：“你有时间吗？”

“有。”沈深观拍了拍胸脯，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与夸耀：“我自从做了龙武营的军头，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的？如今那些兄弟们已经彻底承认了我的身份，谭将军对我也不错。钦州离得不远，快马加鞭大半日就能抵达。陪你走一趟，费不了什么事。”

“好。”苏钦月没有丝毫客套，她的目光紧盯着炉中跳动的炭火，若有所思。

沈深观感到清晨寒气袭人，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火炉，好奇地问道：“你每天这么早起身，就是为了亲自看着祖母的药吗？”

“嗯。”苏钦月的语气平和，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：“祖母如今年纪大了，总要照顾得更精细一些。她老人家身体不好，为了支撑郡王府操劳了一辈子，我们这些做晚辈的，自然要尽孝。”

沈深观有些不解地看着苏钦月：“我从前总觉得，你的行事作风不过是让人在表面上对你无可挑剔罢了。可如今瞧着，你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繁琐精细的事情，却不曾抱怨，怪不得这么快就得了祖母的喜欢。”

能得到他这样的夸赞，实属难得。苏钦月转过头，恰好对上沈深观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眸。她微微一笑：“我不同你，不能那样潇洒恣意地活着。这世上有很多我在意的事情，为了达成我心中的目标，我对所有的人和事都会竭尽心力，无论你信不信。”

“我信。”沈深观接过苏钦月手中的小扇子，学着她方才的模样，轻轻地扇动着炉子里的火苗，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：“你这样的日子，难道不会觉得很累吗？”

当然累。但苏钦月的声音却变得愈发温柔：“只要心中怀揣着一个目标，任何疲惫最终都会烟消云散的。”

沈深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眼眸却越发认真，他直视着苏钦月问道：“苏钦月，那么……我也是你达到目标路上，其中之一要利用的吗？”

“利用？”这个词听起来确实有些刺耳。

苏钦月起身，见药已熬得差不多了，便让迟儿拿来药碗和食盒，并未直接回答沈深观的问题。沈深观也未再追问，只是静静地看着苏钦月熟练地处理着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