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分家风波

潘氏原本因苏钦月坚持留下老太太而心存芥蒂，此刻听她一席话，紧绷的心弦竟骤然放松。原来，这看似的“不情愿”背后，藏着苏钦月的深谋远虑，她要的不是老太太的拖累，而是那份无可替代的亲情，以及附带而来的掌控权。

“多谢大伯母体恤。”潘氏大大方方地向梁氏欠身，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与笃定：“既然如此，从今往后，祖母便由我们二房奉养。大伯母尽管放心，我们定会悉心照料，绝不让祖母受半点委屈。”

梁氏冷笑一声，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警告：“你最好说到做到！别到时候哭着喊着又把这老不死的送回来！”她转头示意沈叁虎去唤人，“东西就这么多，既然说定了，鸿哥儿你就去请族中的五位长老们过来。今日索性咱们就把家分了，让长老也将母亲的嫁妆看好。省得拖个一两日，母亲的这东西不见了，那东西又被偷了的，咱们两家人说不清了！”

苏钦月对梁氏的咄咄逼人毫不在意，权当是她最后的倔强与不甘。她看着沈叁虎飞奔而出的背影，转头对潘氏道：“婆母，一会儿族老们来了，您就把祖母的嫁妆和钥匙都交出去。大伯母的话您也记着，族老们做了见证，日后也就没了扯皮的由头。”

“好。”潘氏低头拭去眼角止不住的泪水，这一刻，她对苏钦月的信任彻底落地生根，再无半分疑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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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过多久，沈叁虎便引着四位族老匆匆而至。其中三位，正是苏钦月当日入族谱时曾见过面的。他们来时已然听闻大房、二房分家以及老太太病重的传闻，心中自有一杆秤，对其中缘由洞若观火。

然而，大房势力庞大，其中一位族老甫一进门，便高声赞道：“你们如今能做出分家的决定，着实是件好事！虽说郡王之位如今归于大哥儿名下，可大哥儿毕竟是庶出。二哥儿才是沈家嫡系正统，祖母能由二哥儿夫妇奉养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！”

此言一出，其余三位族老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。能位列族老，总归要品行端正、为人公允。尤其经历上次入族谱一事，他们对苏钦月和二房更是刮目相看。其中一位族老生怕二房吃亏，再三向潘氏确认，最后长叹一声：“你们能将日后的生活计较清楚就好。如今老夫人虽缠绵病榻，但你们肯将她养在身边，这份孝心着实难得！若日后有任何困难，尽管与我们开口。能帮扶一二，我们自当竭尽所能！”

见有人夸赞二房，梁氏最是不快，低声咕哝道：“他们不还是为了我手中的那些田产铺子吗？一个个装腔作势！”

苏钦月懒得理会梁氏的酸言酸语，只是有条不紊地吩咐管事拟定分家契约。随后，在四位族老的庄严见证下，潘氏与梁氏分别在契约书上签字画押。至此，沈家两房分立门户之事，尘埃落定。

契约书一式五份，大房、二房各执一份，一份送呈京都府尹户籍备案，一份送往户部存档，最后一份则留在族老们手中，以作凭证。苏钦月办事向来细致入微，每一个环节都力求滴水不漏。

梁氏捧着大房那份契约书，眉开眼笑，全然不顾族老们尚未离去：“这下可好了！再也不用和这群穷酸货搅合在一起了！”

苏钦月将另一份契约书递给潘氏，随即与沈深观亲自送几位族老出门。待他们二人返回正厅，梁氏的脸色已然变得翻脸不认人。

“若没什么事，就赶紧回去收拾你们那边的院子吧！正好祥瑞阁和冬雪苑紧挨着，咱们就砌堵围墙，把你们那边的府门开在侧街。我格外开恩，把那条从祥瑞阁通往听风台的小路，还有那小莲花池也划给你们，权当是你们院里的景致。日后，不许再从我们这边进出！”梁氏颐指气使，一副施舍般的口吻，尽显小人得志的嘴脸。

如此翻脸无情，令人心寒。然而，苏钦月却不以为意，她拉着潘氏与沈深观离开了正厅。

潘氏回头望向那曾属于她们的偌大正厅，长叹一声，对苏钦月道：“这分家，想必你和司意早就商量好了吧？日后看着他们大房仗着你姐姐的嫁妆肆意挥霍，咱们的日子怕是要委屈不少。”

苏钦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？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：“现在大伯母和大哥唯一的依仗，无非就是苏家的嫁妆。若能切断苏家的补给，他们大房的日子，恐怕就要闹翻天了！”

潘氏闻言，心头猛地一颤：“可……你在苏家不是不受宠吗？你爹偏爱你姐姐，你能断了她的财路？”

“有何不可？不过是需要些时日罢了。”苏钦月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，心中早已有了周密的盘算：“母亲尽管放心，今日这郡王府的大宅，不过是让他们暂时居住罢了。日后，迟早都要收回来！”

她让沈深观和潘氏先行回院收拾，自己却转头走向郡王府的另一侧：“母亲，你们先回去整理东西，我还有一事要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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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钦月脚步不停，径直来到四房所在之处。

当年四房受三房牵连，才被迫分家出去。四房同样是庶出，而沈家四哥儿沈士冲的生母当年犯过错，因此老郡王在世时，便不喜沈士冲。四房分家后，便在侧巷另开了一扇门，多年来与大房、三房鲜少往来，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。上一次中秋家宴，他们也曾到场，却只是在角落里默默用餐，随后便早早离去。

苏钦月向沈深观打听后方才得知，他和沈士冲的关系还算不错。而且，苏钦月成婚时，沈士冲夫妇送的贺礼虽不名贵，却是实心实意，情谊深重。苏钦月早就想登门拜访，如今正是最佳时机。

她走到侧巷，发现四房的大门竟然敞开着。一个小小的院子里，沈士冲的一双儿女正在追逐嬉闹，童稚的笑声洒满了整个院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