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恶婆现形

若老夫人不幸离世，又被陈大人查知，恐怕他会先入为主，认定是二房为夺家产而痛下杀手，不愿赡养，故而投毒。
梁氏的马脚与野心，昭然若揭，已难以掩盖。

纵然是梁氏报官，可陈万方如今身在沈家二房，对沈深观仍存几分忌惮，不敢过于放肆。
他没好气地瞪了梁氏一眼：“究竟是我在查案，还是你在查案？！闭嘴！再聒噪休怪我不客气！”
梁氏见状，脖子一缩，噤若寒蝉。
陈万方也眉头紧锁，审视着苏钦月，方才她坚决不让进门，定是事有蹊跷。
心中那点虚，顿时烟消云散：“若非府中有鬼，为何阻拦？若老夫人安然无恙，我当面向你赔罪，如何？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苏钦月毫不示弱，顺着陈万方的话锋逼问道：“不仅要向我赔罪，更要向我家老夫人谢罪。陈大人身为朝廷命官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，擅闯龙武营军头的府邸，罪责难逃。若要赔罪，大人需亲笔书写罪己书一份，明日一早呈递朝廷，由皇上亲自定夺，方能服众。”
“这……”
陈万方面露惊愕，难以置信：“简直是天方夜谭！要我写认罪书？我可是京都府尹！”
苏钦月冷笑一声：“难道京都府尹犯了错，就想蒙混过关吗？”
梁氏察觉到陈万方的犹豫，心急如焚，再次插嘴道：“陈大人，答应她！无需顾虑！她不过是虚张声势，想让您知难而退罢了。若咱们真走了，岂不正中下怀？大人，三思啊！现在老夫人或许只是中毒，尚未离世，明日若大人再来，恐怕一切罪证都已被他们清理干净，届时老夫人的命，又该由谁来偿还？！”
梁氏的话，并非全无道理。
何况陈万方早有耳闻，沈家二少夫人，并非易与之辈。
几番权衡，在梁氏与沈叁虎期盼的目光中，陈万方最终还是向苏钦月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答应你便是。现在，总可以进去了吧？”
苏钦月言而有信，立即让开一条路：“不过，陈大人只需带着我大伯母进去即可，其余人等，在外等候。毕竟祖母正在休息，人多喧闹，恐扰清梦。”
“也好。”
见苏钦月做出让步，陈万方也觉得合情合理，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他带着梁氏，踏入老夫人的房间，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。
待他们进来，朱婆子才小心翼翼地掌起一盏油灯。
陈大人缓缓走向床榻，梁氏则在一旁絮絮叨叨：“大人你看，他们连灯都不敢点亮，莫不是老夫人已被他们捂死了！大人，您可要为我家老夫人主持公道啊！”
两人喋喋不休之际，陈万方也看清了躺在床上的老夫人。
乍一看，老夫人只是在安睡。
昏暗的烛光，让人难以分辨老夫人的脸色。
苏钦月冰冷的声音，从背后传来：“陈大人既是来查案的，要查验我家祖母是否中毒，身边竟连个医官都没带？莫不是听信了我大伯母的一面之词，一心只想将我们沈家二房拉下水，这才如此仓促赶来吧？”
陈万方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。
梁氏不断催促，他权衡之下，觉得得罪一个军头，总比得罪沈叁虎这个郡王爷要好。
故而，他未作他想，便匆匆赶来，如今看来，倒显得有些可笑。
事已至此，陈万方也只能强作镇定，吩咐朱婆子：“再掌两盏灯来，本官要仔细查验，你家老夫人究竟是生病，还是中毒。”
说着，他缓缓将手，探向老夫人的鼻息之间——
就在这一瞬间，老夫人猛然睁开了双眼！
“啊！”
陈万方尚未出声，梁氏却惊叫起来！
在摇曳的烛光下，她连连后退，撞倒了身后的桌案，几乎摔倒在地：“有鬼啊！莫不是母亲的鬼魂，要向陈大人伸冤吗！？”
此话一出，苏钦月忍俊不禁。
陈万方没被老夫人吓到，反倒被梁氏吓了一跳。
苏钦月示意朱婆子掌灯，而后走上前，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夫人，让她靠坐在床头：“祖母，终究还是吵醒您了。”
“你们……在做什么？”
老夫人的身体仍无法动弹，但已能开口说话。
她冷眼看着满脸惊诧的梁氏：“莫非你日日盼着我早点死？”
听她说话气息平稳，丝毫不像中毒之人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？！”
梁氏从地上爬起来，凑近老夫人，确认她已醒来，百思不得其解：“林太医不是说，你要昏睡好几年吗？”
“哼！”
老夫人虽一直昏睡，但外界的声音，她都听得清清楚楚，只是醒不过来罢了。
因此，梁氏的那些心思，她早已心知肚明。
她不顾陈万方在场，怒斥梁氏：“你是盼着我昏睡几年，最好永远醒不过来，好霸占我留下的嫁妆，和这些宅院吧？若我一睡不醒，这些东西，岂不都成了你们大房的囊中之物？！梁凤英，怪我从前瞎了眼，还以为你一心为了郡王府着想。如今方知，你佛口蛇心，阴险毒辣！”
“不可能！”
梁氏万万不敢相信，老夫人竟如此轻易醒来，她不住摇头：“这不可能！究竟是怎么做到的？林太医说过，您绝无醒来的可能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