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喋血西市

谁也没料到，那些刽子手竟如此草菅人命，视百姓如蝼蚁！凡是胆敢援助柳湖者，一律格杀勿论。刹那间，西市血流漂杵，尸横遍野！

目睹此等惨状，再慑于他们官府的身份，百姓们噤若寒蝉，再也不敢庇护柳湖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湖父子，惨死于这群恶徒的刀下。

只有柳湖的女儿，在老嬷嬷的拼死护卫下侥幸逃脱。然而，有人目睹那些丧心病狂之徒，挥刀砍向那柔弱的女童，恐怕也是性命难保。

说到此处，天机已是痛心疾首，紧紧捂住胸口，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惨剧：“柳大人一家，皆是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之人，竟落得如此下场，被人当街追杀，还株连无辜百姓！按理说，西市当值的京都府衙役理应出面制止。然而，奴才离开西市时，那里已乱作一团，无人管辖。若非奴才脚底抹油，恐怕也早已身陷囹圄！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闻听此言，老太太亦是捂住胸口，气喘吁吁：“他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，残害朝廷命官和无辜百姓？难道这盛京城已无王法可言？！纵然是宫里的旨意，也该明诏天下，岂能让他们如此草菅人命，当街行凶！事发至今，京都府衙毫无动静，此事绝非巧合吧？”

话音未落，又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来：“老夫人，夫人，大事不好了！西市发生血案，官兵却关闭了四座城门，将所有前往西市开市的百姓都困在其中！而且西城门和北城门突然涌入大量官兵！”

果真出事了！

尽管早已有所准备，但当听到这个消息时，苏钦月的心头仍旧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，窒息般的难受。

老太太再也无心用膳，猛地站起身来：“官兵？是护城军吗？”

不可能！

苏钦月断然摇头：“绝不可能是护城军！如今的护城军，尽在二爷掌控之中。若无二爷的命令，他们绝不可能擅离盛京，更不可能从城外涌入！”

小厮连连点头：“的确不是护城军，护城军如今正与那些官兵对峙！奴才瞧着……像是威北军。”

威北军？许郑的军队？

苏钦月的心头一凉：“威北军七万人马，理应驻守边关，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？”

老太太长叹一声：“许郑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，对意哥儿心存芥蒂。如今意哥儿明显要在二皇子和五皇子之间做出抉择，恐怕许郑也早已身不由己，卷入这场漩涡之中。”

她忧心忡忡：“如今意哥儿能调动的护城军，不过区区不到一万人。而威北军却有整整七万之众，这一路而来，定有人暗中护送，才能瞒天过海。这一次……宫中恐怕真的要变天了！”

那小厮见他们如此忧虑，连忙补充道：“不不不，外头的哨探来报，说这次威北军最多来了三万人，并非七万之众，而且领兵之人似乎并非许将军本人。”

三万人对阵不到一万人，光是人数上的悬殊差距，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！

更何况，如今的威北军，大部都是由当年沈深观亲自带领的那支骁勇善战的军队改编而来。他们的战斗力，早已在漠北与胡族的战火中得到了血与火的淬炼。

恐怕盛京护城军若真与他们正面对抗，恐怕连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。

潘氏察觉到老太太和苏钦月的脸色都极为不对劲，她的身躯摇摇欲坠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
口中更是喃喃自语：“意哥儿……我的意哥儿……这可如何是好？”

“母亲，不必担心。”

事已至此，苏钦月也不必再隐瞒。她上前一步，轻轻握住潘氏的手：“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。二爷早就得到了消息，所以今日才会早早入宫，必定是去部署安排了。他最担心的就是咱们，只要咱们能稳住阵脚，保护好自己，保护好沈家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潘氏此刻才如梦初醒，她红着眼眶，紧紧盯着苏钦月：“你们早就知道了？如此大事，竟也瞒着我们？”

还是老太太威严地开口道：“行了，这样大的事情，孩子们也不知该如何开口。他们都是大人了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。若早早告诉你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要提心吊胆了？”

说话间，四房也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赶来。

他们在外头听到动静，偷偷向外张望了一眼。如今威北军的人几乎已经接管了整个盛京，不知盛京护城军去了何处。家家户户紧闭大门，噤若寒蝉，不敢轻易开门。

说到此处，四房还长舒一口气：“我们住的那条街巷，听说已经起火了。还好二哥二嫂将我们留在了这里，否则我们一家恐怕这会儿不是身在西市，就是在着火的地方了。”

他们也不是愚笨之人，自然明白苏钦月是故意将他们留下。如今感激苏钦月的心情，溢于言表。

可苏钦月的心中，却始终记挂着沈深观。

她强打精神劝说大家吃午饭，自己却只是勉强吃了些许。

外头越发安静，整个盛京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。

直到午饭过后，他们院子的后门被人轻轻敲响——

这种时候，无论来者是谁，都必须保持高度警惕。

苏钦月亲自带着天机等几个小厮来到后门，那敲门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
天机悄无声息地飞身跃上后院旁的一棵大树，想要看清外头的情况。

这一看，他的脸色顿时大变。

他忙不迭地飞身下树，压低声音对苏钦月道：“是……是柳湖大人家的嬷嬷，她带着身受重伤的小主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