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摆烂？上位！

门扉轻阖，隔绝了殿外的流光溢彩，沈慧悠悠转醒，一双翦水秋瞳深不见底。
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，两声低低的冷笑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，最终消散于无形。
早在多年前，她便察觉自己染上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怪病，意识与行为背道而驰，仿佛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，让她无法掌控。这么多年来，没有一个太医能诊出她的病症，她也只能浑浑噩噩地度日。
然而今早醒来，这顽疾却奇迹般地痊愈了。不仅如此，她还能听到沈慧的心声——准确地说，是她夺舍了沈慧的身体。试探过后，她发现这种能力似乎只对“池泽兴”有效。
脑海中蓦然响起一道娇软的抱怨声，似乎又在嘀咕着什么。
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轻笑，下一刻，池泽兴骤然转身，径直走向龙案。他猛地拂袖一扫，将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尽数扫落，从中抽出一只毫不起眼的匣子。
机关暗锁应声而落，匣内放着许多字条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晦涩难懂的笔画。池泽兴拿起御笔，一气呵成，笔墨未干，纸上只有两个字锋芒毕露，暗藏汹涌：
沈慧……
“阿嚏！”沈慧狠狠打了一个喷嚏，秀眉紧蹙，“哪个碎嘴的在背后念叨我？”
菖蒲抬眼看着美人榻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儿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小主，您方才可是吓死奴婢了。”
“怕什么，这不是没事儿嘛。”沈慧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，翻了个身，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话本。
“可是，小主您下次还是收着点吧。奴婢是真的担心出点什么岔子，将军和夫人都盼着您平安顺遂，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，奴婢可怎么办……”
沈慧眉眼弯弯，双手一撑，轻盈地从榻上坐起身来，“今日我演得不好吗？”
“您……”菖蒲一时语塞，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菖蒲，这戏是演给人看的，他爱看便好，我演得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？况且，我又不是只演给他一个人看。”
不是演给皇上看的？
菖蒲心中一惊。自家小主侍寝之后，又得陛下主动下朝来看望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得了天大的恩宠。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，可她却偏偏将陛下拒之门外，岂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了？
难道小主是另有打算？
她抬眼望去，沈慧依旧歪在榻上，嘴里念念有词，说什么要好好磨练演技。菖蒲摇摇头，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，自家小主怎么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？
话本还没翻过几页，殿外便传来通传声，麦冬风风火火地跑进来，说是陛下赏赐的东西送到了。
“送来就送来呗，这般毛躁做什么？麦冬，你牌技不行，怎么做事也这么慌里慌张的？”沈慧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，按照宫里的规矩，侍寝之后总会有些赏赐。
不过是一些首饰珠宝罢了，何须如此大惊小怪？
麦冬面露难色，偷偷朝菖蒲递了个眼色。
菖蒲心领神会，上前劝道，“小主，这怎么说也是陛下的赏赐，您还是去看看吧。”
沈慧歪头看了看麦冬，又看了看菖蒲，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，一边往外走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，“陛下赏的东西你们收下就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她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哑口无言。放眼望去，整个院子堆满了赏赐，琳琅满目的首饰头面，绫罗绸缎，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。
而且，似乎还不止于此。
漪澜殿的宫人们个个喜笑颜开。
沈慧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。
院子门口，福彦拿着礼单走了进来，“奴才见过沈小主。”
沈慧微微颔首，纤指虚虚地指向院子里的东西，“福公公，这是？”
“回小主，这些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赏赐，说是要给您的。”福彦说着，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。陛下何曾如此费心过？他心底对眼前的沈慧愈发不敢轻视。
于是，他多说了一句，“小主，您这可是头一份儿的恩典。”
沈慧只觉得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，连忙示意菖蒲塞了一个荷包给福彦，“多谢福公公提点。”
有意结个善缘，福彦喜滋滋地收下那沉甸甸的荷包，笑着说道，“奴才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，礼单在此，您收好。若是有什么问题，差人知会奴才一声便是。”
目送福彦带着人消失在门口，沈慧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，“菖蒲，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库房里去，剩下的交给麦冬处理。你先来给我梳洗更衣。”
“是，小主。”
沈慧看着铜镜里精致的妆容，也没想到池泽兴会在下了朝之后突然驾临漪澜殿，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，她才演了那么一出戏，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。
可这份过于厚重的赏赐，却将她的计划彻底打乱。
池泽兴到底想做什么？
“小主，好了，您看看。”菖蒲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。她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容颜，微微蹙眉，“你拿些粉来，多敷几层，把我的脸色都遮住。”
菖蒲不解，却还是依言照做。一层粉敷上，沈慧的脸色果然苍白了不少。她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小主，您这是做什么呀？”
这里是后宫，到处都布满了各宫的眼线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，方才赏赐送来的消息，恐怕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。
“菖蒲，你上过战场吗？”沈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而是自己动手将眉毛擦淡。
“奴婢不曾，但是奴婢的父亲和兄长都是骁勇善战的英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