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摆烂咯

果然，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，老祖宗诚不欺我！

给沈慧盛粥时，菖蒲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疑惑，“小主，今儿个您瞧着心情格外的好，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喜事？”

沈慧眉眼弯弯，语气轻快得像是林间的清风，“嗯……勉强算是吧。对了，你稍后安排人在院墙边垦出一块地来，咱们得为将来的口粮做准备。”她声音里都带着藏不住的愉悦。

菖蒲一听，顿时有些担忧，“小主，这宫里人多眼杂的，若是被人瞧见了，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沈慧闻言，却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，语气笃定，“放心，以后啊，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咱们了。”

她放下手中的碗筷，起身，细心地抚平衣角的褶皱，然后轻快地说，“走吧，咱们也去御花园里赏赏花，散散心。”

三月的天气，乍暖还寒，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还不多，大多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，但即便如此，也掩盖不住那份勃勃的生机。这些花都是宫人们精心呵护，早早地在暖房里伺候着，待时机成熟，便移栽到御花园里，争奇斗艳，各领风骚。

沈慧带着菖蒲，一路寻到了一处湖边的假山石后，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。她手执轻罗小扇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，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时不时地扫视着四周。

湖里的鱼儿，颜色鲜亮，无忧无虑地吐着水泡，自由自在地游弋。它们似乎察觉到沈慧的到来，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怕，反而慢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聚拢过来。

菖蒲指着湖中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奇，“小主，您瞧瞧，这些鱼儿好像很喜欢您呢！一点儿也不怕人，都围过来了。”

沈慧听了，转头看着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，沉默了片刻，才缓缓开口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，“它们啊，只是觉得你身上有好吃的罢了。”

“可是这些鱼儿真的很好看嘛，听说都是外邦使臣进贡来的名贵品种呢！”菖蒲依旧兴致勃勃，似乎并没有听出沈慧语气里的敷衍。

“名贵品种？”沈慧闻言，难得认真地重新打量了一遍湖中的鱼，然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，“嗯，确实少见。这么蠢的鱼，我还真是第一次见。长这么肥，想必味道一定很不错。”

菖蒲听了，顿时哭笑不得，“小主……”

“嘘！”沈慧连忙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，抵在唇边，示意她噤声。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，悄悄地走到假山石旁，压低声音说道，“有人来了。”

“娘娘您瞧，这芍药开得多艳丽啊！简直就像是您一样，光彩照人，雍容华贵。”

杨嫔站在贤妃身侧，伸手指着不远处湖边盛开的那一片姹紫嫣红的芍药花，语气谄媚，态度殷勤。

贤妃被贴身的宫女绿夏搀扶着，朝着她所指的方向随意地瞥了一眼，便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，似乎对这满园的春色并不感兴趣。

“芍药再好，也要有人懂得欣赏才行。”贤妃语气淡淡的，听不出喜怒。

被皇后罚抄佛经，又被周锦茵看了笑话，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贤妃的心里，让她一连几天都觉得气不顺。

今天，若不是掐指算着日子，知道今日是皇帝去望星阁的日子，她想来碰碰运气，才懒得出门呢。

一行人慢悠悠地朝着湖边走去，最终在芍药丛前停下了脚步。贤妃神色淡淡地说道，“听说昨天，沈常在宫里热闹得很呐。”

杨嫔一听，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，谄媚地说道，“哎哟，小主说的是哪里话！在这后宫之中，谁又能比得上娘娘您呢？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罢了，仗着有几分姿色，就想一步登天。”

“几分姿色？”贤妃听了，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，然后伸出手，从花丛中摘下了一朵开得最艳丽的芍药花，放在手中把玩着，“本宫瞧着，她不过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蠢货罢了。就这样的货色，还值得她周锦茵巴巴地拉拢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！”

她轻蔑地冷笑一声，手中的那朵娇艳的芍药花便被无情地丢在了地上，随后，一只绣着精致花纹的鞋子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。

躲在假山石后面的沈慧，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。当听到她们提及自己的时候，沈慧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。这不算是一个特别糟糕的消息，至少，贤妃并没有将她视为眼中钉，肉中刺。

巧了，她也同样没有把贤妃当成假想敌。

她轻轻地拍了拍一脸气愤的菖蒲，然后侧过身子，小心翼翼地从假山石的缝隙里向外看了一眼。见那两人还在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，她便弯下腰，从脚边捡起了几块拇指大小的鹅卵石，紧紧地攥在手心里。

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距离。

假山石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了。

“那个沈家的病秧子，若不是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，本宫都懒得搭理她。瞧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，也不知道还能活到几时呢！”

“娘娘说得极是！嫔妾也是觉得可惜了昨天送去的几株灵芝，真是白白浪费了！”

“那个沈慧……啊！”

突然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御花园的宁静，响彻云霄。

贤妃捂着额头，满脸痛苦之色，“有，有暗器！来人！给本宫抓……啊！”

又是一颗石子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眉心。

周围的人顿时乱作一团，刚才还一个劲儿地恭维贤妃的杨嫔，此刻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，躲在后面，连头都不敢抬，生怕自己也跟着遭殃。

见状，沈慧挑了挑眉，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石子全部扔了出去。紧接着，她又迅速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，故意弄得有些凌乱，然后猛地提高嗓音，惊恐地大喊了一声，“有鬼啊！”

说完，她便绕过假山石，拔腿就跑。

那边的贤妃听到这一声尖叫，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。她惊恐地朝着假山石后面看了一眼，只见一团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冲过来。往日里端庄优雅的形象，此刻也顾不上了，她尖叫一声，转过身就要逃跑。

“啊！鬼啊！有鬼啊！”贤妃一边跑，一边发出惊恐的尖叫声，声音之凄厉，让人毛骨悚然。

沈慧三两步跑到她的面前，趁着周围一片混乱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宽大的衣袖。贤妃今天为了出门特意穿了一件粉蝶大袖衫，却没想到这宽大的袖子，此刻却成了她的累赘。

“放开我！鬼啊！”贤妃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，只顾着一个劲儿地喊救命，喊得眼泪都飞了出来。

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往日里巡逻的宫中侍卫，今天却一个也没出现，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
不出现也好，正好方便她发挥！

就在贤妃的宫女冲上来想要拉开沈慧的那一瞬间，沈慧主动放开了贤妃的手，然后“慌乱”地向后退了好几步，连忙屈膝行礼，声音颤抖地说道，“贤妃娘娘，嫔妾不是故意的，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贤妃一个踉跄，狼狈地压在了身后的杨嫔身上，差点摔了个狗啃泥。

真是可惜，就差那么一点点，她就能摔倒在地了。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，及时扶住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