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祸从口出

闻言，沈慧的父亲，沈修远默然，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。真是父女啊，骨子里那股直率劲儿，简直如出一辙。不过他也没打断她的话，反而仔细地听了一遍，想要从中发现什么线索。

可惜，一无所获。

除了记住了他早上吃了三个包子外，毫无价值。

“沈将军，那你为何会去城防？或者说，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？”沈慧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
异常之处？

沈修远挠了挠头，他去城防，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，让阿婳这丫头在宫里能过得舒坦些。至于什么异常嘛，他还真没注意。

“回禀陛下，臣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。只是，那天本不该轮到臣值守，是有人告假，结果臣都要睡下了，才被人叫了去。说起来真不是个东西，大半夜的，告假就告假，提前说一声啊，非得等到临头了才说要去江南，这叫什么事啊……”

他连忙解释道，“啊，那个，臣只是说那个人，对这份职务，臣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的……”

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。这次出来时，安氏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，一定要守好嘴巴。

好险，还好他及时圆了回来。

池泽兴有了沈慧这个先例在前，对于他这点嘴上的毛病，已经有了些许免疫力。

只是在听完他的话后，瞳孔骤然紧缩，声音也变得低沉，“你确定是江南一带？”

“是。”

沈修远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，这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，因为知道此事后，他还特意嘱咐林威回来时，给他带点牡丹鱼片。沈慧爱吃鱼，她应该会喜欢。

片刻的沉默后，池泽兴才缓缓开口，“朕知道了。”

这一点，和他之前调查到的情况，产生了偏差。那个林威，明明只是去中州省亲，怎么就变成了江南？

思忖了片刻，心底有了决断。池泽兴看着眼前这张眉眼与沈慧有几分相似的面庞，犹豫了一下，“沈将军，朕会尽力查清此事。而你，恐怕要在这地方待上一阵子了。”

闻言，沈修远连忙跪下，“陛下能够信任臣，臣已是感激涕零。”

他心里清楚，这次的事情有多么棘手。春闱舞弊，事关百姓民生，朝堂安稳，这样的事情，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。

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，他也只恨自己连累了家人。所以，对于面前这位并不甚了解的年轻帝王的信任，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。

“臣还有一事相问，沈常在在宫中，过得还好吗？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池泽兴瞥了他一眼，触及他眼中流露出的真挚情感，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。其实，沈慧过得不好吗？她也没有缺过什么，但是瞧着这样的沈修远，他却给不出肯定的回答。

这样的他，不像是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，不像是他的臣子，而是一位普通的父亲，一位牵挂女儿的父亲。

他沉吟道，“她还好。”

“多谢陛下。”沈修远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个大礼，心里悬着的那颗心，总算是落了地。

池泽兴也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，他还要赶回宫中，派人去彻查林威的事情。走出没几步，他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“沈将军，朕问你，若有一日，世间风云突变，人人自危，只求自保，江山岌岌可危，你当如何？”

“臣只愿永远没有那么一天，但是若真有那么一天，臣必将站在百姓的最前面，绝不退让半分。”沈修远的声音铿锵有力，掷地有声。

漪澜殿。

沈慧也几乎一夜未眠，就这样一直坐在床榻之上，眼睁睁地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
她睡不着，尽管她选择了相信池泽兴，但心里还是揣着这件事情，怎么都无法安睡。

她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，也没有什么新的信息浮现。

沈慧刚一推开门，院子里的三个人，便齐刷刷地朝着她望了过来。

他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，主要是复杂的情绪居多。

见到她出来，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，朝她行礼。

“小主。”

对上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，沈慧顿了顿，直接问道，“你们是不是有话想要和我说？”

闻言，顺子立马点头，但是菖蒲和麦冬，却是摇头。

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，再来一遍，结果只是每个人和上次做的动作正好相反而已，依旧不统一。

沈慧双手环抱在胸前，眯了眯眼睛，直接点了麦冬的名，“来，你来说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麦冬迟疑着，上前了两步，但是眼神却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顺子他们。

“麦冬，你今天不光是嘴不好使，眼神也不好使了？”沈慧语气淡淡地说道。

听到沈慧的话，她顿时有些紧张，额头上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。

“小主，不是的……”她心一横，反正这件事情只要沈慧一出门打听，就会知道，根本瞒不住，还不如让她们先说了，给她做一个心理准备。

“小主，其实就是昨个儿您在猫儿房说的话，今日早间，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开了，还有些闲话……”麦冬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沈慧皱了皱眉头，“什么闲话？”

这才卯时，哪里是早间的闲话，应该是昨晚就开始传了吧？

“就是您没说完的那半句，陛下和您昨夜，那个……现在宫里的人都在猜……”

至于后面的话，她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，但是沈慧还能不明白吗？

所以，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整了个桃色绯闻出来？

将漪澜殿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之后，沈慧一抬头，发现已经临近中午了。天空阴沉得厉害，乌云黑压压的，像是要下雨一样。

沈慧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，收拾收拾准备进屋，只是刚走到屋檐下，一道闷雷在天空中炸开，紧接着，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，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，好像天空被捅破了一个窟窿。

一阵轰鸣雷声如同万马奔腾，倾盆大雨如同箭矢般直直落下。

也不知是怎么回事，她的眼皮突然开始跳动起来。

“菖蒲，眼皮跳是怎么说的来着？”沈慧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