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摆烂?不装了!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2327更新时间:25/07/08 16:33:49
春桃小心翼翼地打开雕花匣子,顿时,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。匣子里,几碟精致的点心错落有致地摆放着,每一块都小巧玲珑,还带着一丝诱人的热气。
沈慧默不作声,一双杏眼静静地扫过桌上的各色糕点,心思百转千回。
坐在上首的荣太后端起茶盏,轻轻抿了一口,眼角的余光却始终不离沈慧,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。过了半晌,才缓缓开口,语气带着一丝探究:“这些,是你向他讨要的?他答应给你送来的?”
“啊?臣妾没有啊。”沈慧愣了一下,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听到她否认,荣太后那双阅人无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,眉梢微微挑起,似是有些意外。
沈慧一时语塞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她刚想招呼荣太后一同品尝这些精美的糕点,却见荣太后已然起身,准备离去。
“太后娘娘,您要不要留下来尝尝这些?”沈慧连忙起身相送,带着一丝挽留。
荣太后停下脚步,转过身,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:“哀家才不吃呢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把戏,自己玩乐就好,哀家想吃什么,自然有人送来,用不着你这份。”
沈慧有些手足无措,只能规规矩矩地行礼,恭敬地说道:“臣妾恭送太后娘娘……”
“等等,”荣太后敛去了脸上略带戏谑的表情,再次转过头时,眼中多了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,“哀家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……”她顿了顿,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,“我这个儿子,心思确实比旁人多一些,可说到底,也简单得多。哀家老了,陪不了他一辈子。外人只看到他冷情冷性的一面,可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他也是血肉之躯,怎么会真的冷血无情呢?哀家的意思,你可明白?”
明白?
或许明白,又或许并不明白?
沈慧心中一片茫然。她迷茫的是,为什么荣太后会突然对她说这些话?这番话里,又隐藏着怎样的深意?
“哀家知道,也能看得出来,皇帝对你格外中意……”
荣太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,可沈慧却只听清了第一句话,便感觉脑海中嗡嗡作响,一片空白。
池泽兴格外中意她?
这句话,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。上次听到这句话,是什么时候呢?好像还是在上辈子,在她沈家如日中天,她得势之时。
她本以为,这辈子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她会不屑一顾,甚至嗤之以鼻。可如今,她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心中五味杂陈。
想起在梦中看到的那本话本,短短数页,却写尽了他们沈家的一生。
她的父亲沈修远,堂堂正二品大将军,从一个靠天吃饭的平头百姓,一步一个脚印,凭借着自己的血汗和努力,才爬到了如今的地位。
他南征北战,戍守边疆,见过大漠孤烟的壮阔,见过血染大地的残酷,经历过绝处逢生的险境。战乱伊始,马蹄声声震天动地,他手中断剑斩落敌寇无数头颅,身经百战,戎马半生,最终却被困于这小小的朝堂之上,郁郁不得志。
可悲吗?
她的兄长沈川,五岁时便敢横刀立马于当朝柳相府门外,一句掷地有声的“黄口老儿,安知边关险!”震耳发聩,气的那个老家伙半个月不敢上朝。事后,沈川被当街杖责,被打得奄奄一息,却仍然倔强地喊着:“沈川无错!”只因为那个老匹夫污蔑沈家功高盖主,恐有不轨之心,要求夺去沈家的兵权。
十岁那年,雁门关内,敌军想要破城而入。他奋不顾身地爬上城墙顶端,孤身一人捍卫着大盛的旗帜,用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宣告:“疆土半寸不让!”可后来,他却酗酒成性,最终猝死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,结束了自己短暂而悲壮的一生。
可笑吗?
真正可笑的是她沈慧,沦为后宫女子,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四角的天空,脚下是冰冷的青石砖瓦,睁眼闭眼,皆是无休止的勾心斗角。她唯一擅长的,或许就只有讨好别人了吧。
荣太后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,正要转身离开时,沈慧却突然出声,打破了沉寂:“太后娘娘,如果,我是说如果,你被真心相对之人辜负,却偶然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,此时此刻,物是人非,事事皆有不同,你还会再次相信那个真心对你的人吗?”
荣太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。若是在平时,这样荒唐的问题,她根本不屑于回答。
可对上沈慧那双饱含着认真与期盼的眼睛,她不禁鬼使神差地顺着她的话去思考。
即便她饱读诗书多年,也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问题。
她认真地思索了许久,才缓缓说道:“为何不听听自己心里的想法呢?”
……
夜已深,明黄色的烛光在养心殿中摇曳,池泽兴随手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一本,漫不经心地翻看着。殿内静悄悄的,只有鎏金香炉里飘散出的安神香,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。一个小太监举着托盘,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,头压得很低,眼睛不敢四处乱瞟,生怕惊扰了龙颜。
福彦见状,连忙走上前,压低声音说道:“陛下,已经三更天了。”
闻言,池泽兴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,剑眉也随之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:“太后那边,有什么消息吗?”
福彦一听,立刻心领神会,知道皇帝陛下问的是沈贵人,连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:“陛下, अभी तक तो कोई खबर नहीं है।”
听到这个回答,池泽兴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。
那小没良心的,吃醋了,生气了,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吗?非要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,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。
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,语气有些阴郁地问道:“请太医了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福彦恭敬地回答道。
他等了好一会儿,都没有再听到池泽兴的声音,心中忐忑不安,刚想抬起头看一看,却感到一阵风从面前吹过,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从眼前掠过。他心中一惊,连忙提起裙摆,快步跟了上去。
池泽兴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宫道上,深邃的眸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浓墨,夜风呼啸,将他黑色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。他一言不发,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指尖那串翠色的念珠。
不远处,就是太后的宫门。
福彦提着宫灯,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,任由寒风吹得灯笼摇摇晃晃。他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陛下,宫门已经落锁了,要不奴才去敲门?”
他话里的意思,池泽兴自然明白。他抬脚向前走了两步,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,深深地看了一眼漪澜殿的方向,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,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若是让荣太后知道了,又免不了一番解释。
……
“哎呦,疼,疼,菖蒲你轻一点啊。”沈慧坐在小榻上,正等着菖蒲给她手上的伤口上药,疼得直抽冷气。
“小主,奴婢早就说了,让您今晚别沐浴了,您偏是不听。这伤口沾了水,自然是会疼的。”菖蒲一边说着责备的话,一边放轻了手上的力道。
沈慧歪着头,俏皮地笑了笑,一头乌黑的长发乖顺地披散在身后:“这不是刚在殿外打了一套八段锦,出了汗,不洗一洗不舒服嘛。”
菖蒲用纱布紧紧地缠住她的伤口,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,无奈地叹了一口气:“小主,人家打八段锦都是早上,奴婢可从来没有见过谁是晚上打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