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毒方易主

现代医学的精密仪器，早已能精准地测量血液中的各项指标，完全取代了古老的把脉辨毒之法。更何况，古籍中记载的许多毒草，在现代早已销声匿迹。对于那些从未见过的绝迹毒草，即便她理论知识再丰富，也缺乏实践经验，无异于纸上谈兵！

“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，我到底能不能写出以毒攻毒的方子吗？”楚琼学着琪榄的模样，微微抬起下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，“况且，仅仅是看一眼方子而已，就算太医神医在此，恐怕也对此毒束手无策吧？”

琪榄眉头紧锁，心中疑虑更甚。

事已至此，倒不如看看楚琼到底在耍什么花样！

一炷香的功夫后，奉殷寒月之命前往正殿请示的琪榄返回。她先是示意屋内的黑衣男子退下，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。

“殿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。”琪榄目光冰冷地盯着楚琼，语气中带着警告，“楚小姐若是聪明，最好别耍什么花样——落入殿下手中，多少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能够自尽都算是一种奢求！”

楚琼一把夺过方子，迅速扫视一遍，眼神瞬间亮了起来。

这简直就是一份私人定制版的言灵解毒方案！这味药，这味药，还有这味药……这几味药的用量增减，实在是太巧妙了！整个方子如行云流水般，圆融贯通，相得益彰！

只是……

楚琼微微皱起眉头。

“你是不是拿错了？这张方子，并非是刚刚那个人的。”

琪榄有些不耐烦：“不可能。东宫的人，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。”

楚琼解释道：“我刚刚把脉，那人言灵毒发时的症状，主要集中在肺部，表现为呼吸急促，喘不上气。而这张方子里的药，药量不足以对肺部产生如此强烈的刺激。”

琪榄一愣，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。

她皱了皱眉，将楚琼手中的方子接了过来……然后又从袖中取出另一张，递给了她。

楚琼内心无语：“……”

至于这么谨慎吗，还用这种方式试探她。

她立即重新审视这张新的毒药方，仔细回忆着刚刚那位黑衣男子的脉象，将两者一一对应。最终确定，这张方子的确是对症下药。

几乎就在看完这张方子的瞬间，成千上万种传说中的、真实见过的、已经灭绝的、尚未灭绝的毒草，在楚琼的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。上辈子她废寝忘食研读的各种古籍毒药知识，似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，几乎在一秒钟之内，这些毒草便自动排列组合，迅速浮现出几十种方案。

她立刻转身，提起笔蘸墨，一气呵成，刷刷刷地写下以毒攻毒的解毒方案，并根据刚刚那人的身体状况，稍作调整。

言灵毒药中，刺激肺部导致过度兴奋的成分，她便用具有压抑肺部活性的毒药来克制。言灵中具有凝血作用的毒素，她便用活血化瘀的毒药来抵消。

这两张方子单独拿出来，都是剧毒之物，但如果同时给同一个人服用，无论是毒性还是剂量，都能恰到好处地达到平衡。

——两种极其凶猛的毒素在体内相互抗衡，却又十分巧妙地不会对中毒者的身体造成伤害。

“我再写一张温养调理的方子，他只要调养一年，就能彻底将这两种毒素拔除。”楚琼将写好的纸递给半信半疑的琪榄，又行云流水般地飞快写下另一张方子，“这也相当于解毒了。”

不管他们是否会给那暗卫解毒，她都必须拿出真本事，证明自己的能力。

写完之后，楚琼长舒一口气，微微一笑：“言灵毒素一般是半个时辰发作一次，每次持续一个时辰。一会儿你们检查完我写的药方，可否顺便帮我煎一副药？我体内的言灵，第二次发作的时间快到了。”

说着，她也从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。

这是她离开东宫正殿的时候顺手带出来的，早在成婚的第二天就写好了，只是当时她无法见到太子，计划被打乱，而且她也没想到楚卫氏竟然如此丧心病狂。

她还贴心地在自己的那张毒药配方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，并用醒目的方式圈出来，以示区分。

“而且，我能解的毒，不仅仅只有‘言灵’。如果你们家殿下对我的能力感兴趣，我只有一个要求，保住我和我娘的性命，仅此而已。这对于太子殿下来说，简直易如反掌吧？我也不奢望当什么太子妃，只要太子殿下满足我这个要求，我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忠。”

琪榄不懂医术，但看着楚琼，一时间被她的自信和张扬所震慑，竟有些恍惚。

不过，她随即摇了摇头，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散。

她怎么还能被楚琼给唬住了呢！

楚琼怎么可能会医术！

哼，装神弄鬼！等一会儿虞公子来了，她就再也装不下去了！

东宫正殿。

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，毫无形象地瘫在罗汉床上，抠着脚丫子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，接过琪榄递给他的几张纸。

“啧啧，这小字儿还挺秀气。”虞昌雄眯着眼睛，点评道。

楚琼小时候就跟在爷爷身边，写药方，看古籍，也练就了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。

琪榄暗暗打量着虞昌雄的神色。虽然她并不相信楚琼会医术，但是见虞昌雄仍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，心里隐秘的那一点点小希望，也渐渐暗淡了下去。

如果楚琼真的连言灵都能解，那殿下身上的毒……或许还有一线希望。

可惜，楚琼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。

胆敢欺骗殿下，恐怕这位自作聪明的楚三小姐，下场不会比前几任太子妃好到哪里去……

“我去！”虞昌雄渐渐睁大了眼睛，突然一拍大腿，“腾”地一下坐直了身子：“这方子是谁写的？”

琪榄被吓了一跳，有些发懵：“虞公子，这……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一旁靠着炉子喝茶看书，仿佛事不关己的殷寒月，也抬眼看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