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7章 将诞麟儿

殷寒月依顺地握住楚琼的小腿，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忧虑。

虞昌雄曾说过……怀有双生子的女子，能安然等到足月生产的，少之又少。不是提前发动，就是……

“想什么呢，眉头皱得这么紧？”楚琼笑嘻嘻地捧起殷寒月的脸庞，“今天姬师兄也替我诊了脉，说咱们的宝贝们长势喜人！”她语气轻快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，“你说，他们会更像你，还是更像我呢？”

殷寒月被楚琼这充满期待的声音，冲散了不少愁绪。他满眼宠溺，轻轻地在爱妻的脸颊上印下一吻，“像你最好。”这样，日后他们若是不听话，惹他生气，瞧着那张酷似楚琼的脸蛋，他也舍不得责罚。

楚琼强打精神，本不打算过早入睡，但依偎在心爱之人的怀抱中，被那份满满的安全感包围，再加上孕后期的疲惫，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倦意，沉沉睡去。

殷寒月凝视着楚琼恬静的睡颜，久久不语，随后俯下身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，落下怜惜的一吻。而后，太子殿下起身，披上外衣，悄然离开了太子府。

“废物！全都是废物！！”

一声低沉嘶哑的怒吼，划破了长春宫的寂静。紧随其后，是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。

皇后如同疯癫了一般，面容扭曲狰狞，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头。往日里精致的妆容早已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再也无法掩盖的细纹和蜡黄的肤色。就连那头曾经保养得极好的青丝，也变得干枯黯淡，夹杂着几缕刺眼的白发。短短数日，她仿佛变了一个人。

“殷寒月，殷寒月！他怎么不去死……他为何还不死！！”皇后恨恨地摔着手中的物件。那些她费尽心思才弄来的东西……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！殷寒月聪慧过人，难以掌控，那她就让殷寒月彻底疯癫，等他登上皇位之后再暴毙而亡，之后的一切便可顺理成章。

可殷寒月竟然破坏了她的计划！都怪殷寒月！若不是他，她又何至于退而求其次，选择殷骏宇？她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！

“娘娘……娘娘您保重身体啊！”芳姑姑心惊胆战地劝慰道，“这，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操之过急啊！”皇后明明无法生育，却偏要强求，早就在各种药物的侵蚀下掏空了身子。如今情绪又如此激动……

其他的宫人们都畏惧于皇后的暴怒，只有芳姑姑硬着头皮，冒死劝谏，却换来皇后狠狠的一记耳光。

“急不来？再不急，殷寒月就要登上皇位了！！”说到此处，皇后的怒火再次攀升：“一群饭桶！殷寒月对付不了，连楚琼也劫持不出来！”

芳姑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，低声说道：“燕国太子和二皇子都来了……有他们相助，我们自然会吃力一些……”

“勾结外贼……殷寒月这是在勾结外贼！”皇后怒不可遏。

“是！所以娘娘，您别动气……”芳姑姑竭尽全力地劝导着皇后，可皇后却一句都听不进去。

“传令下去！不惜一切代价……不惜一切代价！”皇后的神色癫狂，“本宫要殷寒月的命！”她近乎咆哮，“谁能杀了殷寒月，无论想要什么，本宫都答应！”

皇后怒火中烧，而另一边，林太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
这些日子，他一直在忙着筹划如何阻止殷骏宇迎娶他的宝贝孙女，结果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，殷骏宇就被皇后给废了。还没等他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听话的女儿，他的女儿就疯了，强行将他拉上了这艘贼船。

林太师不得不与自己的女儿联手，手忙脚乱地与殷寒月对抗，还趁机散布谣言，说殷寒月是乱臣贼子，意图谋权篡位。他本想给殷寒月制造一些麻烦，多少牵制一下他，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。

可谁知殷寒月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，只是让人稍加阻拦，避免这些消息传到太子府，让楚琼担心。任凭他们如何煽风点火，骂得再难听，有多少百姓被他们蛊惑，开始怀疑殷寒月……他都置之不理。

林太师简直要被气死了。

“祖父，现在该怎么办呀……”不用嫁给殷骏宇了，林婉婉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开心。因为……她怀孕了。怀了殷骏宇孩子的林婉婉，刚喝完堕胎药，此刻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做小月子，无法下地行走。她焦急地拉着林太师的衣袖，“我们不会失败吧？”

林婉婉其实并不希望皇后获胜。以她现在与皇后的关系来看，就算皇后赢了，恐怕他们林家也捞不到多少好处。可殷寒月那就更不行了。造反的是她的亲姑姑，殷寒月一旦登上皇位，肯定会诛皇后九族的！无论哪一方获胜，对他们都没有好处……这可如何是好？

“慌什么。”林太师低声斥责道，“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？”

“……什么话？”林婉婉疑惑地问道。

“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。”林太师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
林婉婉茫然地看着林太师，随即缓缓瞪大了眼睛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林太师点到即止。他捋了捋胡须，淡淡地继续说道：“楚琼，不是快要临盆了吗？”而且还是双生子。双生子……自古以来，有几个能够平安生下来的呢？

楚琼的预产期在盛夏。但实际上，要到初秋的时候才足月，可两个孩子营养都很充足，足月生产的风险更大。虞昌雄与楚琼商议过后，一致决定提前生产。

喝下催产药后，楚琼躺在床上，紧张地等待着宫缩的到来。

殿内，稳婆、产婆，乃至值得信任的心腹医女，整整齐齐地守候在一旁。

“别告诉他。”楚琼忍不住再次叮嘱道。

虽然自己生产的时候，心爱的人不在身边，的确会有些失落和委屈，但在这关键时刻，绝不能让殷寒月分心。

顾俊哲叹了口气，坐在妹妹身边，低声安慰道：“好，你放心，我们不会告诉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