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谁是凶

“啪！”一声脆响，仿佛惊雷般炸裂在寂静的大殿之上，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，生怕引火烧身。

盛怒之下的老皇帝，那双原本就威严无比的眼睛此刻更是充斥着猩红的血丝，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，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。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太阳穴突突直跳，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。

而被他扇倒在地的，正是与他相濡以沫多年的结发妻子，母仪天下的当朝皇后。

然而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，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却如同山间清泉般突兀地响起，打破了这压抑至极的氛围：“陛下！依臣女看来，皇后娘娘的目标并非是瑶贵妃，更不是长宁公主。”

说话之人，正是站在慕容院首身旁的少女。她缓缓抬起头，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，璀璨夺目，又像是晶莹剔透的琉璃，不染一丝尘埃。即使面纱遮去了她大半的容颜，但仅仅是露出的这双眼睛，便足以令人惊艳。

与苏小颜那双柔美动人的眼睛不同，这少女的眼眸中，更多的是一种澄澈与明朗，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，充满了希望与活力。

老皇帝闻言，先是一愣，随即眯起眼睛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苏慕凝，声音低沉而威严：“你说什么？给朕再说一遍！”

“皇后娘娘若真想加害瑶贵妃，为何不直接痛下杀手，一了百了？反而要舍近求远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长宁公主呢？”她不慌不忙，语调轻柔，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。

瑶贵妃闻言，眉头紧蹙，一双美眸如同淬了毒的利剑，狠狠地射向苏慕凝，心中暗恨：这个贱人，到底想耍什么花样？难道是想帮皇后这个老女人脱罪不成？

殿内众人也无不倒吸一口凉气，心中疑惑更甚：这慕容院首的妹妹，为何要趟这趟浑水？难道她不知道，此刻稍有不慎，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吗？

苏慕凝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，让自己保持平静，继续说道：“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首，地位尊崇，权势滔天，她又何必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，去谋害一个妃嫔？更何况，长宁公主对她的后位没有任何威胁，杀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？”

她的声音虽然轻柔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，字字珠玑，掷地有声。

老皇帝原本怒火中烧的大脑，此刻也渐渐冷静下来。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慕凝，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，沉声问道：“那你的意思是……皇后这个毒妇真正想要加害的人，是朕？若是朕死了，太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？”

苏慕凝略微抬起头，与老皇帝那充满威压的目光对视片刻，随即又恭敬地低下头，语气坚定地说道：“陛下圣明！”

此言一出，殿内顿时一片哗然。

不仅是瑶贵妃，就连那些原本事不关己、高高挂起的皇子们，此刻也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，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慕凝，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
这慕容院首的妹妹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？她究竟是想帮助皇后，还是另有目的？

老皇帝深吸一口气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脸色骤然一变，立刻厉声命令道：“来人！给朕彻查！看看朕的喜杯里，是否也被人下了毒！”

按照惯例，在敬拜天地和父母的环节，老皇帝也要饮一杯喜酒。而他的喜杯，早就已经准备妥当，只等吉时一到，便可端起饮用。

不多时，太医便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，小心翼翼地查验了一番，随即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，声音颤抖地回禀道：“回……回陛下……的……的确……有毒！”

“什么？！”老皇帝闻言，勃然大怒，猛地一拍龙案，震得整个大殿都为之颤抖。

瑶贵妃虽然心中也感到十分诧异，因为她根本没有授意云修文给老皇帝下毒。但是此刻，她却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，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，声泪俱下地控诉道：“皇后娘娘，你……你怎么能如此狠心！竟然连陛下都要杀害！你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，难道就不怕将整个天下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吗？！”

苏慕凝闻言，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：这瑶贵妃和舒氏，果然是如出一辙的货色。她们在陷害别人的同时，还不忘抓住一切机会，拍老皇帝的马屁，真是令人作呕！

老皇帝此刻早已怒不可遏，他那双龙目瞪得如同铜铃一般，仿佛要喷出火来，脸上的肌肉更是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，青筋暴起，如同虬龙一般。

“来人啊！”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：“立刻将皇后拖到慎刑司！给朕严刑拷打，务必要让她如实招供！”

皇后闻言，身子猛地一颤，脸上原本还勉强维持的镇定之色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，如同坠入深渊一般。她不顾自己被打乱的头发，也不顾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，只是用一种哀怨至极的眼神看着老皇帝，声音凄凉地说道：“陛下，臣妾真的没有给你下毒啊！难道……难道这么多年夫妻情分，你……你就不肯相信臣妾哪怕一个字吗？”

看着皇后那绝望而凄凉的眼神，苏慕凝的心头如同被针扎一般，狠狠地揪痛了一下。

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，想起了那个同样不相信她，最终将她逼上绝路的男人。

其实，她和眼前的皇后，又是何其相似啊！

她们都曾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的丈夫，都曾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而付出一切。可是，到头来，她们得到的，却是丈夫的猜忌、怀疑和无情的背叛。

这打碎的，不仅仅是皇后的尊严，更是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啊！

眼眶渐渐湿润，苏慕凝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随即压低声音，轻声问道：“陛下，恕臣女冒昧，您的酒，应该不是御酒司准备的吧？”

此言一出，老皇帝顿时如遭雷击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。没错！他的酒，的确不是由御酒司准备的，而是由瑶贵妃亲自准备的！

瑶贵妃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，立刻抬起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，指向苏慕凝，声色俱厉地质问道：“你是想要冤枉本宫吗？！来人！给本宫将这个妖言惑众的贱人拉下去，重重责罚！”

然而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，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景凌瘾，却突然轻轻一挥衣袖。

是的，只是轻轻一挥，看似漫不经心，却蕴含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。

瑶贵妃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震荡，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，染红了她华丽的衣衫。但她却根本不知道是谁出的手，只能惊恐地扫视着四周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。

“贵妃娘娘，臣女可没说下毒的人就是你啊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？”苏慕凝淡淡地说道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
她转过头，看向老皇帝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陛下，依臣女看来，下毒之人，很有可能就是您身边的人。您不妨一个一个地仔细搜查一下，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携带毒药。”

老皇帝身边，其实也就只有两个人，一个是皇后，一个是瑶贵妃。

瑶贵妃当然没有亲自下毒，而是云修文背地里做的手脚。苏慕凝之所以会知道，那是因为刚才云修文偷偷地向她使了一个眼色。

整个大殿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，落针可闻。

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们，此刻也都屏住了呼吸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，静静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。

他们虽然看不清那少女的容貌，但她的声音却如同清泉般温润动听，又如同初冬的雪花般纯洁干净，令人心旷神怡。

老皇帝转过头，看向面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的瑶贵妃，沉吟片刻后，缓缓说道：“还请爱妃配合，接受检查吧。”

瑶贵妃虽然心中极度不情愿，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。

几名宫婢立刻上前，对瑶贵妃进行搜身检查。

然而，她们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，却并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。

瑶贵妃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，一枚晶莹剔透的凝珠，却突然从她的袖口滑落，掉在了地上。

老皇帝见状，立刻弯腰将那枚凝珠捡了起来。

这珠子摸起来软软的，里面似乎包裹着某种液体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。

“这……”瑶贵妃看着老皇帝手中的那枚凝珠，嘴巴张了张，却半天说不出话来，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。

她隐约记得，今天前来参加宴会的时候，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脚腕，刚要弯腰查看，又好像被什么人轻轻地撞了一下。等她再回过头的时候，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难道……难道是那时候被人嫁祸了？！

“这……这是臣妾的香料！”她急忙解释道。

“这凝珠应该可以融于水，还请陛下仔细查验。”苏慕凝在一旁提醒道。

“你这个小贱人！”瑶贵妃终于忍无可忍，银牙咬得咯咯作响，怒声吼道：“说！你是不是皇后派来的人？！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本宫？！”

“不是！”苏慕凝毫不犹豫地回应道，语气斩钉截铁，不容置疑。

老皇帝沉思片刻后，还是决定命人将那枚凝珠拿去仔细查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