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鸩酒疑云

半盏茶的功夫，太医便面色惶恐地跪倒在地，颤声道：“启禀陛下，凝珠之中……确，确实含有剧毒！”

“啊！皇上，这是有人要陷害臣妾啊！”瑶贵妃闻言，如同受惊的鸟雀般尖叫起来，声音凄厉。然而，她迎上老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，心中一片冰凉，知晓此刻辩解已是徒劳。

“皇上明鉴！定是有人在背后阴谋陷害臣妾，是皇后！一定是她！”瑶贵妃声嘶力竭地哭喊着，一把抱住老皇帝的腿，梨花带雨，楚楚可怜，“她嫉妒臣妾受皇上恩宠，便用这等恶毒的手段来陷害臣妾，甚至想要加害于臣妾的长宁，其心何其歹毒啊！”

老皇帝紧抿着唇，面色阴沉得可怕，一言不发。

瑶贵妃见状，哭得更加凄惨，语无伦次道：“皇上，臣妾若真要加害于您，又怎会连累长宁？她可是臣妾的心头肉啊！”

老皇帝闻言，眉头紧锁，内心也泛起一丝疑惑。长宁公主中毒是真，若瑶贵妃当真要谋害自己，又何必搭上自己女儿的性命？

“呵，自古以来，为争夺恩宠，母凭子贵，天耀女帝杀害亲生骨肉，以此嫁祸给政敌的戏码还少吗？更何况，长宁公主现在还安然无恙，贵妃娘娘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？”云修文轻摇着手中折扇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，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。

“长宁中了如此剧烈的毒，怎么可能还活着？”瑶贵妃语气尖锐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。

苏慕凝微微挑眉，语调轻柔却带着一丝锋利的反问：“难道，贵妃娘娘是希望她死吗？”她心中早已明了，长宁公主的毒酒已被云修文暗中调换。

两人一唱一和，配合得天衣无缝，瑶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，嘴唇颤抖着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就在这时，一名侍卫匆匆赶来，神色慌张地禀报道：“陛下，陛下，长宁公主醒了！而且，而且她体内的毒……也解了！”

苏慕凝听到这个消息，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。保住长宁公主的性命，是她今日入宫的主要目的，至于替皇后洗刷冤屈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。

她原本不愿插手这宫廷纷争，但看到皇后的处境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自己，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，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吧……

皇后洗清了冤屈，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，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，如同死水一般，仿佛早已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。

“好了，先带皇后回宫休息吧！”老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，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梨花带雨的瑶贵妃，眼中带着一丝狐疑，“也带贵妃下去，此事，朕会彻查清楚。”

殿内众人闻言，心中都暗自松了一口气，同时，他们也对站在一旁的苏慕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谁也没有想到，慕容院首的妹妹，竟然有如此胆识。

不过，比起方才的苏小颜，这位少女的眼眸更加动人心魄，如果说苏小颜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，那么这位少女的眼眸，就如同苍茫云海间深邃的天池，神秘而令人向往。

老皇帝眯起眼睛，再次看向苏慕凝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：“怎么？你也和苏家小姐一样，脸上起了疹子？”

还没等她开口回答，老皇帝便自顾自地说道：“把面纱摘下来，让朕好好瞧瞧。”

苏慕凝闻言，缓缓摘下了遮面的轻纱，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，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。

只见她肌肤胜雪，吹弹可破，宛若冰雪雕琢而成，眉如远山含黛，眼似秋水盈盈，顾盼生辉，美不胜收。然而，她略带苍白的脸色，和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，却又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，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“弱柳扶风”这个词语。

再联想到她方才轻声细语，略带喘息的模样，更是让人确定她体质虚弱。

可就是这样一位弱不禁风的美人，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，一些好色的男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，将她压在身下时，会是怎样一种摄人心魄，魂牵梦绕的体验。

“凝儿？”苏楠希看到苏慕凝的容貌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，果真是她！

“该死！”苏小颜的小脸涨得通红，几乎要气晕过去。

她恨极了这张脸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，用刀子将她的脸一点一点地割碎，再用脚狠狠地踩在她的肚子上，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踩烂！

“陛下，臣的妹妹常年体弱多病，畏惧风寒，所以才戴上面纱遮面，还请陛下恕罪！”景凌瘾也走到老皇帝面前，身姿挺拔如松，即便弯腰行礼，也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卑微。

“她方才帮了朕的大忙，朕奖赏她还来不及呢，又何罪之有？”老皇帝眯起眼睛，看向苏慕凝的眼神，却带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色欲。

就在此时，空气中突然凝聚起一股冷冽的杀气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“不好！有刺客！”

老皇帝神色一变，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。

“嗖嗖嗖！”

数支利箭破空而来，带着强烈的杀意，目标直指老皇帝。

一瞬间，整个天德宫乱作一团，乐师、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，四处逃窜，哭喊声、尖叫声响成一片。

摆放在大殿左侧的凤凰泣血百花琴，被飞来的石头生生砸碎，琴弦断裂，发出凄厉的悲鸣。

“我的，我的琴！”苏小颜惊恐地瞪大眼睛，脸色惨白如纸。这可是她最珍贵的宝贝，若是没了这琴，她还怎么嫁入皇宫？

景凌瘾紧紧地搂着苏慕凝的手臂，在连退数步之后，便将她娇小的身躯牢牢地护在怀中。

眼看着那些利箭就要射到老皇帝身上，景凌瘾的凤眸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，薄唇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。

“快！快！护驾！”老皇帝惊慌失措地步步后退，可是他的速度再快，也快不过那些带着死亡气息的利箭。“嗖”的一声，一支长箭从他左肩划过，带起一道血痕，而另外一支，则对着他的脑门直刺而来。

正当老皇帝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时，那支长箭却被景凌瘾挥剑斩断，速度之快，力道之狠，令人叹为观止。

“呲！”景凌瘾的左肩也中了一箭。

“二哥哥！小心！”

苏慕凝猛吸一口气，下一刻就想要挣脱他的怀抱，反过来保护他。景凌瘾身子微微一震，随后又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，温柔地安慰道：“没事了，别怕，没事了。”

皇家侍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，蜂拥而至，领头的侍卫统领跪倒在地，声音颤抖地禀报道：“陛下，刺，刺客已经逃走了！”

“没用的东西！将方才值日的侍卫，统统处死！”老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，重重地喘息着。

“陛下，您没事吧？”几个大臣这才敢上前，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“滚！都给朕滚！”老皇帝厌恶地看着他们，挥袖怒斥道：“现在朕才知道，谁才是真正忠心的人！”这忠心的人是谁，这些大臣心中都已了然。

景凌瘾抱拳道：“这是臣的本分。”

“朕现在最信得过的人，就是你！”老皇帝抬手拍了拍景凌瘾的肩膀，叹息道：“朕一直想要你进内阁为官，等你何时愿意了，直接告诉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