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1章 蛇影

“成交！”

苏慕凝最终还是应允了，随即动手，将那几人从锈迹斑斑的铁笼里拽了出来。这四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，任由她像破布娃娃般随意踢打，毫无反抗，更无尊严可言。

“记住，出去的时候绝不能让人看出你们是蛊人，否则我也要跟着遭殃。”

素无心一边解开他们脖子上沉重的铁链，一边冷冰冰地警告道：“给他们换身干净衣服，我去取。还有，路上少跟船夫说话，否则，后果自负！”

苏慕凝在心中冷笑，船夫？恐怕黄大夫早就安排好了一切，只等他们一上船，就将这些人丢下去喂养水底的鬼物吧！

素无心转身回到屋里，取了几件破旧的衣物，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，让他们自己捡着穿。

半个时辰后，苏慕凝和素无心带着四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蛊人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市。

“黄大夫，你能否替我潜入皇宫一次？将今日在黑市发生的一切，原原本本地告诉那个狗皇帝。”

苏慕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显然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安。

她方才已经替这四个蛊人把过脉，发现他们体内都寄生着大量的蛊虫，若是不及时医治，下场将会极其凄惨。更让她感到心痛的是，这四人并非什么罪大恶极的奴隶，从他们身上残破的衣物和手掌上的老茧来看，分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农民百姓。

“你为何不亲自去呢？”景凌瘾的语气带着一丝探寻，目光紧紧锁定着她。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红唇，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一阵阵抽痛。

“我……”

苏慕凝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靠近这个男人，只要一触及到他，就会痛不欲生。

“我不想见他，我……害怕他……”她终于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，爱恨交织，但更多的，是深深的恐惧。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他手中的玩物，一旦回到他身边，就会再次被束缚，失去自由。

她现在所拥有的自由，是用命换来的。她不想失去这一切！她只剩下短短几年的光阴，她渴望像一只挣脱牢笼的鸟儿，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际，想要拥有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。

至于这个神秘的黑市，她隐隐觉得与那位行踪莫测的医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所以，她一定要竭尽所能地查清楚黑市的真相，将隐藏在黑暗中的污垢彻底清除。或许，顺藤摸瓜，还能牵扯出更多令人发指的罪恶！

“你怕他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，苏大夫，你莫非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？”景凌瘾压低声音问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
“嗯。”苏慕凝轻轻点了点头，并没有选择隐瞒。

“难怪你当时那么紧张他，那你……还爱他吗？”

问出这句话的瞬间，景凌瘾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闻，充满了忐忑与不安。

“爱？什么是爱？”

苏慕凝苦涩地笑着反问道，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，缓缓说道：“我虽然忘记了过去，但我却清晰地记得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，记得我的失心疯是因为他而起，记得这双眼睛，也是为了他而瞎。”

她平静地说出“失心疯”三个字，但这三个字却像一根根锋利的针，瞬间刺进了景凌瘾的心脏，让他感到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心疼和自责。

“你告诉我，什么是爱？”她再次反问他，笑容依旧，却充满了苦涩和无奈。

景凌瘾一时语塞，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“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，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，更不想回忆起那些痛苦的经历……”

苏慕凝那双清澈的杏眸中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光，那些渗入灵魂深处的痛苦，即便失忆了也无法彻底忘记。

“好，好！”

景凌瘾痛苦地点了点头，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已经泛红的双眼，他连忙转身，深吸一口气，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。

“我替你去，你放心。”

“还有，这水底下有东西，也别忘了告诉他。让他不要盲目行动，以免身陷险境！”

苏慕凝忍不住再次叮嘱道，但转念一想，又改口道：“还是不要说了吧，我就担心他单枪匹马地杀过来。还是等我们明日查清楚情况再说。”

“他没那么蠢！”

景凌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但笑容中却充满了苦涩和无奈，随后又暗哑地叹息了一声：“你还是在乎他的安危……”

“他能有什么安危？我只是不想让他来破坏这里的计划罢了！”

苏慕凝矢口否认，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，更不愿再提及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任何事情。

景凌瘾也不想拆穿她，她的心思，他又怎会不明白呢？

六人重新回到水路港口，只见岸边已经停靠了好几只小船。气氛有些诡异，所有船夫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他们，充满了敌意。

苏慕凝心中已经隐约猜到这些船夫一定是受人指使，想要对他们不利，所以也暗中做好了应对的准备。

她随便选了一条船坐了上去，直接将药鼎放在船头，随后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船夫，语气冰冷地说道：“谁要是再敢对我们动什么手脚，下场就会和上一个船夫一样！”

船夫们闻言，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，面面相觑，最终选择了沉默。

在返回的途中，苏慕凝开始给那四个蛊人熏艾，同时轻声说道：“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，只要你们有活下去的动力。”

她当然知道他们现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，生不如死。唯有死死地蜷缩着身体，才能稍微减轻一些痛苦。

特别是那个年龄最小的姑娘，看起来只有十六岁左右，但她的肚子里却已经养满了人皮蛊，正在贪婪地啃食着她的内脏。

但苏慕凝并没有放弃，而是想尽办法先引出蛊虫，再去调制消炎止痛的汤药，希望能帮助他们摆脱痛苦。

船夫一路上都一声不吭，但在船只行驶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时，他突然开始疯狂地摇晃船只，甚至从怀里掏出一些腐肉，不断地往水里丢。

景凌瘾见状，二话不说，直接将他震下了船。

只是一瞬间，他的身体就被密密麻麻的水蛭覆盖，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叫，而是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身，想要将船只掀翻。

景凌瘾早就料到他会出此下策，所以立即用内力稳住船身，为了不引起苏慕凝的怀疑，他强忍着没有祭出灵力。

但他不能动用灵力，却可以用意念点燃他体内的火焰。

船夫的身体开始剧烈燃烧，本能让他松开双手，想要跳进水里灭火，但却毫无用处。他的身体依旧在燃烧，口中甚至吐出了火焰。

最后，他惨不忍睹地掉进了河水之中。

如同第一次一样，水下再次被一片巨大的阴影覆盖住，最后将他彻底吞噬。

“这水……这水下面养了很多很多大蛇……”

其中一个蛊人突然发出颤抖的声音，双臂紧紧地抱着脑袋，眼底充满了恐惧：“它们还会吃人……有很多条……有很多条！”